第245頁
趙五娘仍站在她左邊,看著夜空,眼睛一眨不眨。
齊延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右邊。
齊延應當還不懂得男女事,站在她邊也只是一個巧合。
她不知道該些什麼,索就沒有話,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新年過後,到了夏。皇城會經過一段很混亂的子。而後她大約很久都不會再見到齊延。
上元夜不會,端午節不會,其他人家的定親宴上不會,新年宮宴上也不會。
再有相見,恐怕就是彼此都成年之後的事了。那時候三皇子已經歸了皇后撫養,有琳子名分。
為了徐家不再覆亡,她會有很多的事做,也不會再掛念他了。
沛柔正專心注目於夜空,焰火絢爛,令她目眩神迷。城樓上風大,吹的她的臉越發紅了起來,也逐漸讓她覺得有些暈沉。
齊延卻忽然開了口,目光中有隱隱的憂色,「貞惠公主把你和另一位伴讀的酒都換成了味道差不多的金風露,你方才喝的不是給女眷們喝的玉桃釀。」
「金風露後勁很大,你還是快些下樓喝些醒酒湯吧。」
焰火綻放的聲音太大,城樓上人多,她沒有聽清楚。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眼神都迷離起來,轉過頭去問他,「你方才什麼?」
齊延望著她的眼睛,沒有重複方才的話,只是道:「我,你已經醉了。」
齊延望著沛柔,沛柔也望著齊延。
她伸出手去,用力的捏了一把他的臉,「我喝醉了,你還不快服侍我喝醒酒湯?」
「你除了欺負我,騙我,什麼也不會。你真是個混蛋,齊延,你是個混蛋……」
第140章 賢妃
昭永十年註定不會太平靜。
三月下旬發了桃花汛,黃河再次決堤,更多的人流離失所。
不僅是燕京,黃河兩岸的許多大城都有流民湧入,也有人渾水摸魚,引發了不少禍事。
連年水患,今上終於下了決心要好好整頓河道,從國庫里撥了錢款給地方,要求來年不再有決堤之事,黃河沿岸百姓不再受流離失所之苦。
這些事畢竟還是離沛柔這樣養在深閨的娘子很遙遠。
每她仍舊來往於皇宮和定國公府,除了讀書,就是陪伴太妃和太夫人,偶爾有閒提筆練字而已。
新年宮宴那,她忘了自己還是女孩的體,喝多了酒,醉在了城樓上。
幸而太夫人她們也就在一旁,她才不至於出了太大的丑。
偏巧她醉了之後,趙五娘也不勝酒力,也被她的家人提前接了回去,她和她連這樣的事居然也算是打了個平手。
她只記得她醉過去之前,齊延站在她旁,她仿佛還跟他了什麼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了什麼。
想不起來也就不想,於她而言,這畢竟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
前朝忙著修築河堤,賑濟災民,後宮裡卻難得有了喜事。
誕下貞靜公主之後,六、七年間再無動靜的許賢妃,在五月的時候被再次診出了喜脈。
也因為這樣,原本隨著張皇后的兄長武寧侯成為新任的河道總督,往河南一帶去監修河堤而逐漸平息下去的廢后流言,又逐漸甚囂塵上。
甚至有傳言今上已經擬好了廢后聖旨,只等著太后和太妃點頭蓋上印璽了。
後宮有這樣的流言,公主們在其中,自然不會一無所覺。
每在重華宮裡上課的時候,兩位公主就時常是針尖對麥芒,總沒有消停。
連帶著她們這些做伴讀的平里見面也十分尷尬。
這一下了學,沛柔照例是先往太妃的壽康宮去用膳。
等用完膳,才準備出宮回府去,許賢妃就讓宮人傳了旨,請沛柔往她住的昭紓宮一敘。
沛柔不解何意,笑著問傳旨的紅衣內侍:「不知娘娘今召我何事,姜姐可有一同被召見?」
那內侍就笑著答:「自從五姐入宮做了貞靜公主的伴讀,娘娘還未曾得空見過您。」
「今午後恰好無事,就想著請您去昭紓宮坐坐,並沒有什麼大事。」
「姜姐為公主伴讀更早,娘娘是早見過的,因此只請了您一人過去。」
太妃就嗔怪道:「賢妃請你過去,你過去就是了。你這孩子,今怎麼這樣多話。」
沛柔靦腆地笑笑,「是我沒有見識,讓大人見笑了。」
又站起來和太妃行禮告辭,略整理了衣飾,跟著那紅衣內侍一路往昭紓宮去。
明知道許賢妃的結局,沛柔並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所以之前都是有意避開的。
沒有過交往,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將來事發,她也才好不太難過。可今是賢妃召見,她自然是不得不去的。
昭紓宮也在皇城西面,其實離壽康宮也並不太遠,不過步行了片刻,就已然望見了昭紓宮的琉璃瓦。
這座宮並不太大,和壽康宮一般大。才進了宮門,首先見了一架紫藤,條蔓纖結,與樹連理。
此時正是花期,淡紫色的花一串串垂下,盛放如瀑。
許賢妃正坐在花下,膝上放著一隻雪白的長毛貓,輕輕撫弄。
和新年宮宴那一不同,她今只穿著極樸素的湖色綢繡三藍加彩蝶紋褙子,下面是一條白色的挑線裙子。
同樣的紋樣她還是上次在梅真堂柯氏的大丫鬟攢心上見過,因為這已經是幾年前的款式了,所以被柯氏賞給了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