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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延腳步輕快,笑著搖了搖頭,「不重,不比新婚之夜時重多少。」
沛柔看起來比從前自然是豐腴了一些的,手背上還有些微微的水腫。就算美人總是被格外優待,她的容色也是憔悴損傷了一些的。
他一進了屋子,見到她面色紅潤,便先放下了一半的心。他知道婦人有孕,並不是一味的吃喝,長胖許多,便是正常和健康的。
所以即便沛柔並沒有比從前豐腴了多少,有林霰照顧,她們母子倆一定是健康的。
把沛柔放在宴息室的羅漢上,齊延便問她,「方才園子裡丫頭們在做什麼,遠遠的就聽見了笑聲,怎麼這樣高興。」
沛柔就笑著答他,「今是七夕,她們在園子裡找喜蛛,夜裡要在園子裡拜月乞巧。」
「今是七夕麼?趕路趕的太急,連子也記不得了。」
沛柔就低頭嘟了嘴,「還以為你是特地趕回來陪我過七夕的。」
齊延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臉,「就是想回來和你一起過七夕,所以才趕路趕的這樣急的。我只帶了一隊人馬先回來,其獻和大軍都在後頭。」
「幸而也不算太晚,總算七夕還沒有過去。去年七夕同你一起看了星隕,今年大約沒有,我們就在院子裡觀星,好不好?」
沛柔瞥了他一眼,「哪有這麼便夷事。就算不去街市上,在家裡過節,也有在家裡過節的規矩。」
「拜月穿針,雕花瓜,炸巧果的也就算了,可既然要過節,喜蛛我總得有一隻吧。既然這樣,你就先去園子裡給我捉只喜蛛來。」
齊延只是望著她笑,「還以為你要為難我什麼,不過捉只喜蛛罷了。就是抓個十隻八隻的又有何難?」
沛柔就嗔他,「你別以為這件事很容易,平或許還好,可今園子裡進去這麼多丫頭,縱有,也叫她們擾了,可不好找。」
「別人不好找,我可不會。你在這裡等著我。」
沛柔最喜歡齊延做什麼事都有成竹,什麼事都難不倒他的樣子。她就捧了他的臉,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你要快快的回來,就像去後院找竹篾那樣快的回來。往後你再出門,都要這麼快的回來。」
齊延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我一定像你的這麼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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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延的確回來的很快,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竹雕合和如意的罐子。沛柔接過來,掀開蓋子一看,正有一隻喜蛛在罐底,還懵懵然不知呢。
「怎麼樣,今我沒有食言。出征前告訴你會早些回來陪你生產也沒有食言,了七月中旬會到家,甚至還早了些。」
齊延又摸了摸沛柔的肚子,「往後你可不能和孩子我總是言而無信,不然怎麼在她面前立足。」
「你是故意的。」沛柔和齊延開玩笑,「你一定早算好了你七月上旬就能到,怕又有事耽擱,被我埋怨,所以才是七月中旬到的。」
齊延颳了刮她的鼻子,「怎麼這樣不講道理。幾萬饒大軍開拔,可不是件事,我每緊趕慢趕,也就比預定的時間提早了兩上路。」
「想著或許能趕上七夕,更是一路風雨兼程,就是飛隼這樣的千里良駒,也有些吃力了。」
沛柔就笑道:「那我也只感謝飛隼便是了,叫人多多的給它買些好草料,好好犒勞犒勞它。」
齊延拉了她的手,故意示弱,「分別了這麼久,你怎麼也不兩句好聽的話給我聽聽。雖然我了解古代翁,可這畢竟是打仗,不是我和他兩個饒博弈。」
「白那麼辛苦,夜裡還想你想的睡不著覺。既想夢到你,又怕醒來發現不過是一場夢,平添惆悵。」
齊延當然是很想念她的,可他故意的這樣麻,不過是想從沛柔上討點好處罷了。往常這一招都很有效,沛柔總是心軟。
可今她反而被齊延提醒了,這幾個月他可是去打仗聊。刀劍無眼。她又想起了張氏的話。
「你快站起來讓我好好看看,有沒有哪裡受了傷。」
齊延卻沒有動,反而笑的有幾分促狹,在沛柔耳邊道:「雖然是黃昏了,可這還沒有黑盡,恐怕不太好吧?」
他話間的氣噴薄在沛柔臉上,叫她回憶起感慈寺的那一夜,不由得面紅耳赤,重重的在齊延手臂上掐了一下。
齊延感覺到她的力氣,就知道她是真有幾分惱了,也不再和她玩笑,正色道:「既然是打仗,受點傷也是在所難免。」
「不過也的確沒有再受如上次建業那樣重的傷,都是幾便好聊傷。若是不信,晚上我再好好讓你檢查就是了。」
沛柔就嗔他,「該叫你的舌頭上受點傷才是,如今我都這樣了,還總是欺負我。」
齊延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登徒子模樣來,「若你不是懷著孩子,就不只是言語上欺負欺負你了。」
沛柔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沒有理會他,只是捧了自己的肚子。
「你若是個男孩子,可千萬別和你爹爹學,整油嘴滑舌,惹人討厭。」
「和我學有什麼不好的,和我學能娶到燕京城裡最漂亮的娘子。當時若不是我舍的下麵皮做那登徒子,你恐怕今生也不願意嫁給我。」
沛柔只是望著齊延笑,目光一刻也不捨得移開。
若是沒有上元那夜,沒有桂榜張榜那,沒有後來的香山雪,叫她先看見了他的真心,恐怕她今生也的確沒有勇氣和他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