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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眼花的秦老婆子還以為這大晚上的鬧鬼了,嚇的一蹦一蹦的,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這,這是啥玩意兒。
大晚上的,俺老婆子咋地遇見這玩意兒了。
來人啊!
來人啊!」
大河山的村民聽見秦老婆子殺豬一樣的叫聲,還以為出了啥事兒,一個兩個都扛著傢伙兒撒腳丫子一樣往外沖。
等到大傢伙兒出來,順著秦老婆子哆嗦的老手指著的方向一看,一個個都驚呆了。
「俺的老天爺啊!
這是個啥玩意兒,黑不溜秋的怪嚇人的。
這怕不是鬧鬼了吧!「
「不是,俺瞅著這咋是個人呢。」
「別瞎說,這下雨天的。
誰吃飽了沒事幹往這泥水窪子裡跳。」
大傢伙兒議論紛紛,這時候在泥水窪里的秦蓉蓉跟八爪魚一樣一把扯住了秦老婆子的褲腿兒:
「奶,奶,俺是蓉蓉。」
啥,啥玩意兒。
秦老婆子瞪大眼兒仔細一看,總算看清了這團黑不拉幾的玩意兒是自家的死丫頭片子。
「你個死丫頭大半夜跑到泥水窪子裡來幹啥!」
秦老婆子揚起巴掌想揍秦蓉蓉,結果瞅見秦蓉蓉滿身的髒泥巴,厭惡地放下手。
「哎,這不是老秦家的大孫女嘛。
可憐見的,
大雨天的怎麼掉進這泥水窪子裡了。」
「大傢伙兒都過來幫把手,把這孩子拉出來。」
村裡的一個嫂子扯著嗓子喊。
大河山的村民都是熱心腸,立馬就站出來兩個壯漢,兩人齊用力,把哭的鼻涕眼淚糊成一團的秦蓉蓉從泥巴窪里拉了出來。
秦來婆子素來是個愛面子的,這會兒看見自家孫女在村人面前丟臉的樣子,又惱又氣,看也沒看秦蓉蓉,直接兜著半袋子地瓜面家去了。
剩下哭成傻逼的秦蓉蓉深一腳淺一腳的,淋著雨水跟在秦老婆子屁股後面回老秦家去了。
這場鬧劇最終以秦蓉蓉自作自受,自食惡果而告終。
喧鬧了大半夜的大河山滿滿沉寂了下去,村民們都各回各家睡覺去了,漫天黑夜中,只剩下稀里嘩啦的雨點兒砸在地面上的聲音。
這天晚上睡的香甜的宋婉月又做了一個夢,她又夢見了祖奶奶。
那是個可怕的夢。
夢裡祖奶奶告訴她大河山一帶即將遭遇幾十年不遇的大災荒,這場離奇的大雨只是預兆,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
祖奶奶希望宋家兒孫和大河山的百姓們都能安然無恙地渡過這場災難。
即使在夢中,宋婉月也能察覺出祖奶奶話語中的凝重。
小姑娘惴惴不安,忍不住問道:
「祖奶奶,真的會有人餓死嗎?」
祖奶奶並不回答小姑娘的話,只是嘆了一口氣之後便消失了。
.......
這場大雨下了一夜都沒有停下了,第二天一早,習慣早起的陳菊花從屋裡出來,看見屋檐上練練成串的大雨點兒,心裡有點兒犯愁。
這場雨要是再這麼下下去,地里的麥苗可真要遭殃了。
這會兒宋老頭也跟著從屋裡出來,看著院子裡一窪一窪的水窪子,愁的老臉上的褶子擠在了一塊兒。
「不行,我得到地里看看去。
地里的麥苗剛冒頭可經不起大雨這麼沖!」
宋老頭說完,早飯也顧不上吃,披著蓑衣,套上雨鞋就要往大雨里沖。
陳菊花在後頭叫都叫不住,最後小老太擺擺手,回屋去了。
算了,算了。
老頭子伺候了一輩子的莊稼,這會兒要是攔著老頭子不讓他去看,老頭子一準兒跟她急。
這老頭子屬犟驢的,脾氣上來了誰也拉不住。
宋老頭出門的時候,宋家一大家子也陸續起床了。
宋家三個兒媳婦兒拾掇完了就跟往常一樣到灶房裡生活做飯了,老宋家一年到頭早飯也沒啥變化,清一水兒的玉米面窩窩頭配上自家醃好的鹹菜加上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玉米面粥。
沒一會兒老宋家的早飯就上桌了,宋向東穿著膠鞋皺著眉頭從門外出來:
「娘,我爹出去多久了。
怎麼還沒回來?」
陳菊花沒個好氣:
「咋,
你爹這麼大的人了,我老婆子還得跟看小孩子一樣,把個老頭子拴在身邊不讓他走啊。」
宋向東無奈笑笑:
「娘,我就是問問。
您別生氣。」
陳菊花哼一聲,沒再說話。
宋婉月皺著一張小臉兒,心神不寧地坐在小板凳上,想著昨天晚上夢裡祖奶奶跟她講過的話。
這件事兒對於活了兩輩子的小姑娘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上輩子,宋婉月雖然是個孤兒,可是她生在豪門,雖然是個旁枝,但是家裡也很有錢。
如今穿越到這個世界,縱然家裡日子不是很富裕,可是也算是吃喝不愁。
順風順水兩輩子,沒有過過苦日子的宋婉月就是個蜜罐里的小嬌嬌,她很難體會到夢裡祖奶奶說的,那一場幾十年不遇的大災荒。
到底會給大河山,給她的家人帶來怎麼樣的災難。
再者這話應該怎麼跟家裡人開口,對於小姑娘來說也是個小苦惱。
就在小姑娘左思右想該怎麼開口的時候,渾身上下濕淋淋的宋老頭哆嗦著老腿兒一頭闖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