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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妙雲心如擂鼓,不敢深入想。
黃敬言鬧著要去黃敬文跟前玩,黃妙雲打發了留香把人送過去,木香在亭子裡收拾軟墊等包袱。
黃妙雲走下亭子,她絞著一片從樹上摘下來的葉子,心不在焉地去湖邊看魚。
東邊碼頭上,方才的年輕學生們好像要上船游湖,黃妙雲看完了魚就看他們,言哥兒這會子已經在黃敬文和何家郎君的身邊,被兩人夾在中間護著,十分安全。
忽然身後傳來踩斷枯枝的聲音,她回頭一看,一張精緻冷白的臉赫然出現,儲崇煜神出鬼沒在她身後,黑亮的眼眸落在她精心打扮過的面頰上,閃著光。
「你在看他?」
「崇、崇煜……表哥?!」
黃妙雲嚇得不輕,整個人彈了一下,腳踩在湖邊的大石頭上,身子往後一仰,險些摔倒。
儲崇煜一伸手,便牢牢地抓住了黃妙雲的手腕子,將她拉了回來。
只一瞬,便鬆開她的手,仿佛多碰一下都是褻瀆。
黃妙雲站定後,眼神東躲西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道謝,還是該說什麼。
最後什麼也沒說,掐著自己的手指頭,臉紅心跳地看著儲崇煜,呼吸都要靜止。
儲崇煜一步步走近,黃妙雲不敢動,好像被逼得沒有退路了,他才說:「你簪子掉水裡了。」
黃妙雲剛才太驚慌,完全沒注意到落水的金簪,一臉茫然:「啊?」
眨眼功夫,儲崇煜已經跳進湖中。
在冰冷刺骨的湖水裡,摸尋她的金簪。
黃妙雲腦子一片空白,她張口想要呼救,卻見儲崇煜抓著簪子從水中冒頭,濕漉漉地爬來。
十一月的天,寒風颳面,從湖水裡起來,更是像掉進冰窟。
黃妙雲站在儲崇煜身邊,都能感覺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
一時間,她完全找不到任何能說出來的話。
儲崇煜打濕的頭髮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忍著寒顫,將夾雜著泥土的簪子用袖子擦乾淨,塞到她手裡,他垂眸,牙齒打顫:「別……嫁給他。」
黃妙雲摸著冰冰冷冷的簪子,心口猛抽了一下,仿佛藤蔓將她的心臟繞了個密不透風,生生絞痛。
作者有話要說:取自四書章句集注。
很感激還在的讀者,時隔一年,心態好了不少,心情也好多了,謝謝大家。
第67章
黃妙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儲崇煜手裡接過簪子的,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儲崇煜已經不見了,他贏的青田石, 丟在了湖邊,像廢石一樣, 根本沒被他放在心上。
她攥著金簪, 沉默著走到亭子裡。
木香收拾完東西,瞧見了剛才儲崇煜跳水的一幕, 見黃妙雲失魂落魄的, 皺眉道:「姑娘?」
黃妙雲抬頭,說:「回家吧。」
木香就問:「周小娘子還沒來, 不等了?」
黃妙雲搖頭, 說頭暈。
木香便去找黃景文, 正好留香從黃景文那邊過來傳消息說, 今日周家小娘子病了, 來不成。
黃妙雲便順理成章提前回了家。
許是冬風寒,黃妙雲也病倒了。
吃了兩日藥不見好,姜心慈愁得親自過來看了一趟, 守在她身邊, 一邊替她掖被子, 一邊念叨說:「怎麼就病了……」
黃妙雲咳嗽一聲, 臉頰微腫,唇像嘟著, 她不禁又想起儲崇煜跳水的樣子。
這麼冷的天, 他會不會也病了。
姜心慈的手伸進被子,摸到黃妙雲的手很暖和,便問:「餓不餓?」
黃妙雲輕聲說不餓, 忽然又望著姜心慈道:「娘,您幫我一個忙行嗎。」
姜心慈笑:「傻姑娘,你要娘做什么娘都答應。」
黃妙雲眨著眼:「您幫我跟何家說清楚,讓何家人別再約我了。我不想嫁給何家小郎君。」
姜心慈忖量片刻,點頭答應了,問道:「你怎麼這麼討厭何家人?」
黃妙雲挪了挪後腦勺,望著床頂上的綢帳,說:「就是不喜歡。以後也不想再見他們家人了。」
姜心慈溫柔地拍著黃妙雲的手背,記下了這件事。
夜裡,姜心慈領著胡媽媽從團月居離開,在路上商量道:「何家人近日要上門的,我親自說吧——老爺那邊有沒有回話?」
胡媽媽道:「老爺說他會替妙雲上心。」
姜心慈心思沉沉地回了箬蘭院,等著何家人上門。
何家第二天就來人了,何夫人帶著小郎君和滋補的禮品親自來的,說要探望黃妙雲,姜心慈直接婉拒,言談之間將何家人表達結親想法的話,都堵死了。
何夫人自然不明白為什麼,眼見打聽不出來緣故,便轉而關心姜心慈的身體,姜心慈的態度這才親和了許多。
兩人敘舊一番,何夫人在黃家留了有一個時辰,才帶著兒子離開。
雖何夫人不知道姜心慈為什麼不願意與何家結親,但對方已經明確拒絕,她便只好再另替兒子找尋合適的小娘子。
京城就這麼大的地方,一來二去便傳到了世子夫人耳朵里,兩個兒子在她膝下侍奉的時候,她正好與胡媽媽說到此事,儲歸煜與儲崇煜兩人都豎起了耳朵,手裡的筆都停了。
世子夫人掃了正在替她寫「福」字的兩人一眼,問道:「怎麼不寫了?」
兄弟二人相繼低頭,仍舊寫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