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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歸煜和黃敬文等一干同窗騎著馬往涼棚走來,他們一個個人高馬大的,朝氣蓬勃,瞧著就叫人歡喜。
世子夫人隔著老遠便站起來,笑吟吟地迎儲歸煜。
儲歸煜雖然跛腿,下馬的時候,動作卻還挺流暢利落,加之一身勁裝,精神抖擻,人都多了幾分朝氣。
相較之下,儲崇煜倒有些死氣沉沉的。
儲歸煜給世子夫人請過安了,笑問道:「母親方才瞧見兒子射箭了沒有?」
世子夫人連忙笑說:「瞧見了,我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你。」
母子二人挽著手,一面說笑一面往涼棚里坐下,世子夫人拿帕子給儲歸煜擦汗,丫鬟倒茶遞給他解渴。
儲崇煜輕輕地垂下了眼眸。
坐在一旁的黃妙雲則吩咐丫鬟收拾東西,去馬棚里讓人將馬車套好,準備回家。
很快留香過來稟黃妙雲說:「姑娘,馬車套好了。」
黃妙雲便領著黃敬言起身,同儲家人告了辭,便轉身離去。
尤貞兒灼熱的眼神落在儲歸煜身上,終究沒敢當著世子夫人的面多言,只淺笑著請過安,便和黃妙雲一道走了。
儲歸煜簡單擦洗了手,戴上了平日裡常戴的玉扳指,同世子夫人說:「兒子騎馬回去,便不與母親同乘。」
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在馬背上方顯英姿勃發,世子夫人便隨他去。
儲歸煜揮了手著人去牽馬,抬腳就跟上了黃妙雲的腳步,他站在她身後,叫住的卻是黃敬言。
姐弟兩個聽到他的聲音,同時轉過頭,儲歸煜便問道:「言哥兒,方才比賽可還精彩?」
黃敬言喜歡這種賽事,鼓著掌笑說:「精彩!等我長大一些了,和表哥你們一道賽馬。」
儲歸煜應道:「好啊,往後我得空了便教你。」他看著黃妙雲寡淡的表情,問道:「妙雲表妹不喜歡?」
黃妙雲笑了一下,說:「怎麼會不喜歡,沒想到歸煜表哥騎射之術也不差,倒是叫人驚訝的很。」
儲歸煜淡笑道:「……可是妙雲表妹,我方才一箭都沒射中。」
黃妙云:「……」
儲歸煜又笑道:「賽場上人影交錯,許是表妹看走眼了吧。」
黃妙雲紅著臉,笑容勉強……看來就算是客氣話也不能亂說。
不遠處的尤貞兒瞧見三人說話,也湊了上來,同儲歸煜見禮,她眼裡藏不住欣喜之意,笑容滿面地道:「歸煜表哥還能騎馬?從前倒是沒有瞧見你在馬背上奔馳的模樣,今日真叫人大開眼界。」
黃妙雲悄悄地拉了一下黃敬言,姐弟倆人默契地離開了,他倆才不想給尤貞兒做擋箭牌,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胆接近儲歸煜,當世子夫人是死的麼。
尤貞兒緊張又高興,世子夫人不在,她終於有機會同儲歸煜說私話了,只是儲歸煜還未答,她便忍不住問道:「歸煜表哥,五草神醫來黃家替我舅母診治,不知道神醫可是你替妙雲表妹延請來的?」
儲歸煜抬眼望著尤貞兒,溫和地笑道:「言哥兒求到我頭上,我便同五草神醫提過一句。」
尤貞兒攥著帕子……五草神醫就不該替姜心慈看病。
儲歸煜又道:「你畢竟借住黃家,言哥兒母親身體康健,於你們也有好處得吧?」
尤貞兒點著頭強笑道:「那是自然。對了表哥,五草神醫說舅母的病如何了?可還能康復如初?」
儲歸煜覺得好笑,「我不過替言哥兒在五草神醫跟前打個招呼而已,並不過問細節。你親自去問你舅母不是更好嗎?」
尤貞兒眼神微閃,解釋說:「舅母喜清淨,我不便去打攪,今日正好與你有機會說話……便想著問你了,是我關心則亂,一時失言了。」她眼皮子略垂,絞著帕子低聲問道:「表哥近日似乎有些疏離我,可是因為孫家之事……」
儲歸煜蹙著眉頭道:「沒有。只是你我年歲大了,總不能不注意男女之防,否則會影響表妹你的名聲。難道你母親不曾交代過你嗎?」
尤貞兒臉色發白,心中一緊……儲歸煜從前可沒這麼說過,如今這幅態度,倒像是世子夫人提點過他什麼,也不知道是得罪孫家的事讓世子夫人遷怒於她,還是儲歸煜心意另有所屬,亦或者兩者兼有。
近來黃妙雲的表現,倒是很招人眼。
尤貞兒咬了一下唇,道:「母親自然交代過,只是我見表哥對妙雲妹妹……」
「你想多了。」儲歸煜打斷了尤貞兒,他藏在身後的手,早捏起了拳頭,女人的妒忌心能殺人,他卻不會讓她再去害黃妙雲一次了。
儲歸煜解釋說:「言哥兒年紀最小,大家都喜歡他,我才與他多說兩句話。」
尤貞兒想起孫家上的事,並不敢全信儲歸煜的話,儲家可是孫家老夫人的娘家,她母親出了那麼大的差錯,世子夫人怎麼可能不生氣,都怪黃妙雲!
儲歸煜小廝牽了馬過來,並道:「爺,夫人說日頭烈,讓您速速回家。」
尤貞兒往後儲歸煜身後一看,世子夫人的馬車正駛出賽馬場,她心中慌張,不敢再與儲歸煜多說話,匆匆跟上了黃妙雲的腳步。
可巧王文俊牽著狗走在她們的附近,尤貞兒一聽到小黑的聲音,便抓住了秋桂的手臂,碰了一下秋桂腰間的香囊,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全部撒她身上!」黃妙雲若是被狗咬得不能見人了,便再也沒機會阻撓她們母女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