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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妙雲送一碗湯到儲崇煜書房, 問他:「婆母斥責你了?」
儲崇煜:「她叫我們搬出去住。」
黃妙雲瞪眼道:「果真?」
儲崇煜點頭:「雖是氣話,倒也可以順勢而為。」
黃妙雲剛起的心思便偃旗息鼓, 果然不是真的, 要是儲家真想把儲崇煜趕出去倒好,可儲家不開口, 儲崇煜主動離開便是不孝, 不知情的外人恐怕指責於他, 流言不打緊, 關鍵是來年二月的會試與殿試, 若影響了考官與皇上對他的看法,對仕途無益。
「先不急著搬,等你中了狀元, 做官外放, 咱們不就順理成章地出去遊山玩水了。」
「你想遊山玩水?」
黃妙雲坐到桌邊, 說:「你不想?」
長這麼大, 她都沒出過遠門,就指著嫁了人, 隨夫出遊呢。
儲崇煜笑一下:「我也想。」
黃妙雲又好奇道:「崇煜, 你真的信任六皇子嗎?太子縱使有不好的地方,畢竟是太子,名正言順……」
儲崇煜指尖摁著桌面的宣紙, 聲音平穩:「太子雖然名正言順,清正剛直,可他性情暴虐,待臣不善,去年他當眾踢了一個稍稍倚老賣老的老臣,把人踢骨折了。底下臣子不是敬他,是怕他。六皇子性格風流,善權謀,相較之下,更得臣心。自古以來就沒有不得臣心民心者,可以長久。何況皇上病得厲害,據說已經……已經病入膏肓……有些事你不知道的。」
黃妙雲捂住耳朵說:「我不想知道。」
儲崇煜輕刮她的鼻尖,道:「那我就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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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府的事,年前沒落實,世子夫人有意針對,韞玉堂的日子過的有些難受。
幸好小夫妻二人手裡有銀子,又自得其樂,只在韞玉堂內不出去,倒也沒有什麼紛爭。
二月會試,儲崇煜仍舊考了第一,中了會元。
儲歸煜雷打不動地第三,像是中了詛咒一樣。
可次數多了,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黃妙雲卻更奇怪,儲歸煜究竟怎麼衝上第三名的?前一世明明半點他的名聲都沒聽到。
還有最後一場殿試,莫不是也要得個第三名吧,那真是奇了!
黃妙雲沒猜錯。
因為皇帝病重,狀元理應由太子欽點,金鑾殿上,太子提問,儲歸煜對答如流,表現極好。
儲崇煜發揮穩定,不比儲崇煜差,只不過兩人發言相比,儲歸煜的更顯老道一些,言辭也更圓潤無缺。
正當太子要欽點狀元之時,六皇子不知遞上了什麼去,太子驟然色變,像是突然改了主意,不情願地點了儲崇煜做狀元。
儲歸煜仍舊是第三。
朝臣並不知道六皇子給太子看了什麼,總之當下全將注意力放在風光無限的狀元郎身上。
儲崇煜換了一身緋袍,頭戴正六品官帽,由首輔牽馬,自御道出行,騎馬遊街。
黃妙雲是在儲家門口爬□□看見的儲崇煜,她本來只是偷偷地看,不料儲崇煜經過家門,居然朝她這兒看了一眼,發現了她。
她嚇得差點摔下去,著急忙慌爬下□□,躲回韞玉堂。
儲崇煜繼續打馬遊街,因有宴席,直到晚上才帶著一身酒氣回家。
黃妙雲吩咐丫鬟前後伺候,等儲崇煜安歇下來,她居然倒打一耙:「哼,你今天要是不瞪我一眼,我就不會摔跤!」
儲崇煜緊張道:「摔了哪裡?大夫看過沒有?」
黃妙雲見他急了,才笑說:「逗你玩,沒摔著。」
儲崇煜皺眉:「你膽子也是極大。」
「今日京城街道多熱鬧,全是出來看你的,你可是我的夫君,我就不能也看你一眼?」
儲崇煜湊近黃妙雲的臉頰,「能,你日日夜夜想看就看。」
花燭之夜,香氣彌帳,黃妙雲把正事兒都給忘了,第二天才想起來問,太子欽點狀元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儲崇煜一邊穿靴準備出去赴宴,一邊道:「六皇子拿到了太子當殿出的考題。」
當殿出的考題,應該是臨時出題,六皇子提前拿到了太子要出的考題,豈不是說明太子要出的題目泄露了?
黃妙雲驚訝:「太子果真泄題了?」
儲崇煜點頭:「不只是考題,還有答案,與大哥所言,幾乎不差一字。」
黃妙云:「……」
這不是作弊麼?
黃妙雲心裡挺不是滋味兒,儲歸煜前一世雖不及儲崇煜,卻又犯不著作弊,他的家世與地位,足以讓他日後平步青雲。
這一世是怎麼了?
忽然間,她有種怪異猜想,既然她能重生,是不是別人也能?
黃妙雲心不在焉,等儲崇煜走了之後,牽著大黑去園子閒逛。
她碰到了儲歸煜,因在神遊,嚇得像蝦一樣彈了彈。
儲歸煜面上並無新科探花的喜悅,「表妹,我這麼可怕麼?」
黃妙雲起來福一福身子,隨儲崇煜叫道:「大哥。」
說完,她就想走,丫鬟不在,她得避嫌。
儲歸煜又叫了她一聲,黃妙雲回頭,他卻沒話說。
黃妙雲站在亭子裡,與他對視著,攥著狗繩,直接問:「大哥,為什麼要幫我抓張素華?」
儲歸煜負手而立,反問道:「你不知道麼?」
黃妙雲搖頭,她為什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