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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容執筆就寫了個字,交給掌柜的,面具男子不落其後,幾乎是同時交答案。
李心歡看得緊張,她沒看見謎目,但是聽見別人念了謎面,謎底能有好幾個,也不曉得哪個的謎底是對的。
掌柜的把勾著走馬燈的篙子給小二,接了紅紙瞧了一眼,笑道:「二位答案是一樣的,不過這位面具公子缺了一筆,不成字,便算這位贏了。」
溫庭容提著走馬燈,淡淡地看了面具男子一眼,道了謝便帶著李心歡走了。
面具男子盯著他們二人的身影怔怔出神,末了笑了笑,罷了,這走馬燈本來就是想贏給小表妹的,心歡得了就好了,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吳畏行至暗處才揭下面具上了吳家的馬車,因不想大張旗鼓才做了這副打扮,沒想到李家人竟然也出來逛燈會。
……
李心歡提著走馬燈差點要歡呼雀躍,溫庭容攬著她的肩膀,抱住她半個身子。
「舅舅……謎底是什麼?」
「淚。」
謎目上畫著的女人頭上和身上的打扮都是以水碧色為主,是以溫庭容猜著了是一個「淚」字。
兩人身子貼的緊密。
李心歡略有些害羞道:「舅舅……您還記得回去的路麼?」
「記得。」
提著燈,李心歡拽著溫庭容的衣角,乖乖地靠在他身邊,跟著他走,偶被行人擠壓,還往舅舅懷裡貼了貼,他的心跳燒紅了她的耳根。
仿佛察覺到了不明的感情,溫庭容有些燥熱,皺了皺眉,還是摟著李心歡的腰,帶著她快速回了酒樓。
酒樓里,李心巧兄妹兩個也將將入座。
人已到齊,李心巧艷羨地看了看李心歡手裡的跑馬燈,扯了扯嘴角瞥了溫庭容一眼,便也沒說話。
一行人就此打道回府。
*
元宵節後,十六的早上,朱芸身邊原先管庫房的的媽媽從靜水庵回來,說李拂慈已經安頓好了。
當天,吳畏和李心質兩個也一同上京,表兄弟兩個一齊給李家眾長輩辭別之後也都入了上京之路。
李心歡送他們的時候始終靜默無言。
李心歡這一年要學的東西也很多,送完兩個哥哥,她正去朱素素房裡,卻聽見父親提及了溫庭容。她也沒有躲,明著踏進房裡。
朱素素一偏頭看見女兒來了,笑了笑道:「正說起你舅舅要外出遊學,怕你捨不得呢。」
李心歡臉上一僵,隨即抿唇道:「舅舅要去哪裡?」
「是蘇州那邊,你沒去過。你曾外祖說那邊有位曾經連中三元的先生答應收你舅舅做學生,叫你父親出了年就把人帶去。」
朱素素祖執輩也都是才高學深的老先生,況且這位還是連中三元的老前輩,若是溫庭容前去求學,必定大有裨益。
李心歡微笑道:「看來我朝再不止一個連中三元的狀元了。」
李拂念倒是沒有謙虛,坐下笑道:「正是有此期望,你曾外祖才特特上了心,親自寫信去央了蘇州那位老先生。」
這位老先生被欽點為新科狀元,雖無甚出眾政績,但是他教出來的學生沒有一個中不了舉,甚至前十幾年裡出幾個的狀元,就有一個是他關門弟子。
溫庭容離家的時間定在二十日。
李心歡接連三日閉門不出,她在等舅舅給父母親辭行,順便來看看她。
夜裡,李心歡在淨房沐浴,心猿意馬地搓著手臂,一低頭赫然發現胸前長出了兩個花苞,驀地臉一紅,胡亂擦了身子,穿好了衣裳便出了淨房,回了內室。
發梢還帶著氤氳水汽,李心歡有些惱地抱著暖爐,莫名其妙心煩意亂——今日都十九了舅舅還不來看她!難道要等到明日清晨匆匆話別麼?
想著想著,李心歡竟覺著有些委屈,紅著眼圈使勁地壓著暖爐的側壁。
一步堂院子裡忽然就有了動靜,溫庭容去正上房書房裡與姐姐姐夫長談一番,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功夫才出來。
李心歡忙叫丫鬟給她梳好了頭髮,連衣裳也來不及換,披件鶴氅裹了裹,站在門外等著。
梅渚塞了個暖爐過來,李心歡接了爐子,巴巴地朝上房門口望去。
峰雪想勸。梅渚扯了扯她袖子,搖了搖頭,兩個人退進了屋裡,梅渚才道:「爺要走了,這一去怕是一整年都見不著面,他們舅甥兩個自小一處長大,礙著這許多規矩這幾日都沒說上話,便是縱了這一時半刻也不打緊。」
峰雪點點頭,便轉身進屋去鋪床備茶。
李心歡喉間一哽,看著溫庭容定在院子的修長身影眼眶一熱。
溫庭容駐足朝這邊看了兩眼,只是夜深了,便是親外甥女也不好夜裡相見,緊了緊拳頭,深深地看了李心歡一眼,頷首之後便要離去。
李心歡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檻,卻不曉得找什麼藉口追上去,低頭瞧見手裡的暖爐,自欺欺人地想著,更深寒意重,舅舅需要一個暖爐。
第56章 離
溫庭容出了一步堂, 李心歡才堪堪追上,兩手抱著暖爐顧不上披風, 披風兜了一陣風鼓鼓地吹起來,她整個人立在雪夜裡顯得瘦弱極了。
聞聲回頭, 溫庭容驀然心疼,徑直走到李心歡面前道:「夜裡冷,怎麼追出來了?」
眼眶濕熱, 李心歡鼓起勇氣撲進溫庭容的懷裡, 哽咽道:「舅舅, 雪夜寒冷,把暖爐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