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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眯眼,李心歡撒嬌似的道:「不告訴你!」
吳畏眉一挑,單手擱在茶几上,掂起蓋子撥開青花黃陶茶杯里的泡沫,勾起嘴角問:「表妹給我備了什麼東西?先說我聽聽,我且瞧瞧中不中意。」
李心歡嘟嘴道:「你中不中意也是我的一番心意,難不成你還要退還給我不成?」
「當然不退!」吳畏只是很期待而已。
聊了一會兒,李心巧又說起李心質生病的事,李心歡說過會兒叫丫鬟過去瞧瞧,等她腿好了再親自去看看。
坐了有一會兒,吳畏起身說想看李心歡的傷勢,李心歡慌著往黑漆嵌螺鈿花鳥紋榻的里側縮了縮,連忙擺手道:「表哥,已經不痛了。」然後害羞道:「我也都十歲了呢。」
雖是一起長大,終究是隔了幾層的表親,男女有別,這時候光腳的樣子怎麼還能給外男看?
復又坐下,吳畏笑了笑,黑直眉皓貝齒,也是個翩翩俊逸少年。他想,心歡表妹是真的長大了,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能夠跟在他屁股後面光著腳丫去小溪里捉小魚了。
沒一會兒,平意進來說溫庭容來了。吳畏倒是多沒什麼表情,李心巧駭得背部一僵,低著頭不敢往外看。
李心歡朗聲道:「快去把舅舅請進來。」
溫庭容進來之後,沖這邊圈椅子上的兩人看了一眼,在他們兩個見了禮之後微微頷首,便坐在了李心歡身邊,問她腳還疼不疼。
李心巧心中更加緊張,托著茶杯的手都有點不穩,她心虛地把茶杯放下,豎著耳朵聽舅甥兩人講話。
好在李心歡答的是不疼,已經好透了。
溫庭容卻似不信,抬手在李心歡腳踝上摸了摸,覺得沒那日腫脹了,仍舊囑咐道:「還是再養兩日,你還小,骨頭軟,不能落下病根。」
李心歡撇撇嘴,不以為然,她才多大就落病根了。
溫庭容淡淡地看她一眼,一下子就把李心歡心裡想的話看穿了,他什麼都還沒說,小丫頭直起背保證道:「舅舅放心,我保證這兩日都不出房門。」
等到溫庭容點了頭,李心歡的身子才軟下去,像是鬆了口氣。
吳畏冷眼看著,食指篤篤地輕敲著桌面,方才他要看的時候,李心歡就不許,溫庭容卻一下就摸上去了。看來高一個輩分就是好,對小輩肆無忌憚的關心,不過也只能是長輩的關心了,想到此處,他又忍不住輕揚嘴角。
吳畏之前從千帆堂出來的時候,老夫人留飯,他已經答應了,這會子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起身去了那邊。正逢李拂念回來,溫庭容便也出去了。
李心巧卻沒跟著他們走,她見吳畏出了院門,才把梅渚打發出去,小心地問:「你的腳有沒有事?」
李心歡偏過腦袋,道:「堂姐真狠心,這兩日都不來看我。」
李心巧絞著帕子,低頭道:「我來了怕正碰上你舅舅。這才拖了兩日,這不是來了嘛!」溫庭容那麼凶,雖從未詞嚴厲色,可冷淡的語氣總讓人生畏,她實在不想再遇見這個人,結果還是遇見了。
囁嚅一會兒,李心巧又道:「你舅舅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二伯母吧?」
李心歡直直地看著李心巧沒有答話,李心巧瞪大了眼提高音量問:「難道他已經說了?」
李心歡白她一眼道:「我舅舅不是小氣之人,他沒說,也不會說。」
聽堂妹這麼說,李心巧才真正不再憂心,這些天放在心上的石頭,才算落下了。嘆了口氣,她忍不住道:「你舅舅怎麼這麼凶?真是怕人。」
不解地眨眨眼,李心歡嘟嘴問:「我舅舅凶嗎?」一點都不凶嘛,就是話少一點,性子冷一點,表情冷漠嚴肅一點……而已。
李心巧也白堂妹一眼,溫庭容簡直就是李家最凶的人,她對祖父祖母都沒這麼怕!
姐妹兩個閒聊一會兒,李心巧從旁邊的椅子挪到李心歡旁邊,左手撿起紅豆棗泥卷、右手一顆蜜棗,送進嘴裡後小聲:「心歡,你說錢二娘還會上咱們家來嗎?」
眼珠子上翻,李心歡很不客氣地吃完了最後一塊桂花糕,道:「我怎麼曉得,不過我猜這件事大伯母和祖母都不會認同了吧。」
擦擦手,李心巧撐著榻沿往後坐了坐,酸道:「她既然看上了你舅舅,難道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
李心歡細細想了想,答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肯放手也沒辦法呀。」
李心巧聽罷哈哈大笑,一面捧腹一面指著李心歡道:「心歡,你小小年紀竟然也懂這個了。當真是奇聞!」
被堂李心巧說的一愣,李心歡望天暗道:也就是脫口而出的話而已,她懂什麼了?再說了,舅舅本來心裡就只有舉業,沒有心思分心做別的事嘛。
李心巧看著小桌上已經被一掃而空的點心,跳下床道:「我也不多留了,改日再來看你。」咧嘴又道:「你們院裡的點心真好吃,甜而不膩。」
李心歡冷哼,當然好吃啦,都被堂姐一個人吃完了!
第13章 習字
李心巧走後,李心歡幽怨地看著空盤,她現在不能走不能跳,統共就這麼點樂趣了,還被堂姐給消滅了。
梅渚瞧著主子可憐巴巴的樣子好笑,噗嗤笑道:「小姐,夫人可說了一天只能吃這麼多了,不然容易積食,到時候吐了反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