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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也不笑了,面靜如水道:「既然你不領我的情, 我也無話可說。只這事並非我的主意, 是這個人主動找上門,我都已經知道了,難不成也不能來問問?非要等到人盡皆知了才能過來瞧瞧熱鬧?」
「那現在大嫂可知道真相了?」
「知道了。我這不也沒刻意為難你, 還把人送到你手上了麼?若是換做別人,早就要謝我了!」
「感謝你?」或是旁的人,自然為著聲譽著想,要感激黃氏。賀雲昭卻明白,黃氏可不是送人情來的。
譏笑一聲,賀雲昭道:「你不過是怕此事不實,我有法子解釋清楚,才不敢輕舉妄動,好在今兒我說清楚了,不然後患無窮,大嫂你說是不是?」
黃氏緊緊地攥著帕子,賀雲昭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還這樣直白地戳穿,真是讓她有些意想不到。
抬了抬眉,黃氏道:「你有你的說法,我有我的說法,你信不過我,我也沒有法子,總之我的真心就擺著這兒,能瞧見的人自然能瞧見。」
這樣能忍耐,又愛打官腔的人,賀雲昭最是討厭,她也知道這種人不容易激怒,也不像沈蘭芝那樣衝動,不容易捏著錯處。
略思索一瞬,賀雲昭便道:「那好,我便瞧瞧你的有幾分真心。」眼裡閃過一絲戾色,她看著被押著的韓峰,冷冷道:「給我打爛他的嘴!我看他老不老實把話說清楚!」
韓峰怕打,當即磕頭求饒,道:「說,我說,求夫人開恩!」
賀雲昭掃了一眼黃氏,沖韓峰道:「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韓峰趴在地上道:「是,是,是。」
黃氏倒是無所畏懼,反正這事本來就不是她主使的人,都是盧氏和韓峰自己找上門,與她有什麼干係?
賀雲昭吩咐文蘭道:「去拿筆和紙來。」
文蘭拿來筆紙,又在一旁研好了磨,放在賀雲昭手邊的桌上。
賀雲昭沖文蘭抬下巴道:「把筆和紙都給他。」文蘭把東西放在地上,供韓峰使用。
賀雲昭又道:「我問一條,若是事實,你便你寫一條,事後我還要你畫押,所以慎重下筆。但若你敢胡亂敷衍哄騙我,就算你有秀才功名在身,我也能把你送到衙門裡去。污衊誥命,毀壞伯府名聲,簡直就是有辱天家顏面!便是殺頭也為過。」
韓峰是個讀書人,這種事兒他比誰都清楚,便是平日裡同窗之間,也沒有敢說哪個伯爵之家權臣的不是,更遑論這般誣陷伯府夫人。他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座上的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黃氏倒依舊是沒什麼怕的,這一遭只當來看熱鬧就是了。
賀雲昭一隻胳膊擱在桌上,瞥了黃氏一眼,便沖韓峰道:「此事可是何偉業何百戶之妻盧淑珍盧氏指使你乾的?」
韓峰提筆道:「是。」
「寫上去。」
韓峰不敢耽擱,顫抖著手臂,把賀雲昭說的那句話寫了上去,其實不需她說,他心裡都明白該怎麼寫。
賀雲昭問了第二條:「她憑什麼指使你?許的什麼好處?」
「白銀二百兩。」
「寫。」
韓峰寫罷後,賀雲昭又道:「盧氏給了你銀子,這事怎麼就鬧到程大人之妻跟前了?你與程大夫人,可是親戚?以前可是相識?」
韓峰忙道:「並不是親戚,也不相識。是盧氏給了我銀子,只說讓我把信兒傳到程大夫人面前就是,其餘事情都是她們安排,後來我才與程大夫人見了一面。」
「如何傳信?在哪裡見的面?又有什麼人在場?」
「是盧氏的丫鬟傳的信。在外邊茶樓里見的面,只有我和程大夫人,以及她的丫鬟在場。並無旁人。」
「都給我一一寫上。」
這件事粗略的說一遍,黃氏倒不覺著有什麼打緊的,便是傳出去,她也未必會落得個壞名聲,可這一樣樣的細節推敲起來,就有大問題了,外人傳信去內院不說,她還和陌生外男私見,在場者又只有她和她的丫鬟。
若是說出去,反倒是黃氏和這男子不清不楚了!
黃氏辦事向來是交給丫鬟婆子和信任的過的小廝,只這一回涉及到忠信伯府,她怕節外生枝,才親自出面見了韓峰。
黃氏雖然年紀大了,但也只有四十歲,並非五六十的老嫗,何況韓峰二十有三,年紀也不小了,這傳出去……
黃氏開始慌了,走到韓峰跟前道:「慢著!」
賀雲昭揚唇道:「大嫂不是要我看你的真心麼?難道你的真心就這麼點兒?我到現在還沒瞧見呢!」
黃氏死死地攥著帕子,手指上的戒指把肉都勒腫了,語氣平靜道:「你明知道我與這後生沒什麼瓜葛,卻叫他這麼寫下去,若是傳出去了,我的顏面往哪裡放?」
「那你又明知道我與他並無奸。情,不也過來算計我麼?」
黃氏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死死地盯著賀雲昭,吐了口氣道:「你想怎麼樣?」
「我不過想過兩天安生日子,偏生你們都不讓我安寧。沒什麼比證據更讓我安心,今兒我非得讓他把這事兒給我寫清楚畫押,若你安分守己些,這紙張嘛,也不經放,放著放著就爛了,你若還給我找麻煩,我便直接將他扭送官府,到時候連累誤傷了大嫂,也是我的無心之舉。」
這就是擺明了威脅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