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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和她的妯娌這時候正忙著送客。
賀雲昭打了招呼要走的時候,太子妃還算十分親熱地同她說了好些話。
馬鳳仙還算滿意這門親事,現在長子的親事已經定了,便道過段日子就讓太子把平樂的婚事報給皇帝,等著一應服飾用具賜下來,便可以籌備成親了。
朱誠剛剛成親,太子府不宜再大辦喜事,賀雲昭便道婚期的事兒等有空了兩家人再坐下來商議。她的意思當然是把婚期定在明年。
馬鳳仙自然同意,又同賀雲昭說了些客套話,話里話外意思都是將來平樂郡主的親事不能比今天的陣勢差。
賀雲昭笑了笑,這樁婚事還未必能成呢,就算成了,她那時候也不在伯府了,便道:「太子妃放心,伯府自然傾我所有,一定不會叫平樂郡主失了體面。」
馬鳳仙十分滿意,又想到忠信伯府今日隨的禮,單子上大半的東西都很拿得出手,便大笑著送走了賀雲昭。
從太子府出來後,賀雲昭剛要上馬車,曹宗渭便過來了。
這裡說話不便,賀雲昭沖曹宗渭使了個眼色,便上馬車去先回了忠信伯府。
曹宗渭今日飲了不少酒,回侯府沐浴過後,除了大半酒氣,才夜行去了忠信伯府。
賀雲昭也正好將將沐浴完,坐在房中,支著腦袋看書,是本《笑林廣記》。
一陣風颳進來,支開的窗戶砰的一聲關上了。
院裡的丫鬟聽見動靜走到門口敲門問道:「夫人?」
賀雲昭走出梢間,朝門外道:「無事,是我關窗手重了,這就要歇了,你們也去歇吧。」
院裡的丫鬟這才走了。
賀雲昭從不讓丫鬟進屋值夜,院裡也只程志達住的梢間裡外留四個人,她這邊的屋子一直是靜悄悄的。
燭火搖曳了一下,賀雲昭挑簾進了內室,輕聲道:「出來。」
曹宗渭穿著暗藍綢窄袖直裰,從架子床側走了過來。
「夫人是有何事邀我夜裡前來?」他隨手拿起桌上那本書,道:「這有何好看的,夫人不如去我書房裡挑,比這還有趣的書多著呢,還是那種彩色的帶畫的書。」
賀雲昭羞紅了臉,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書。
曹宗渭見她明白了,走至她身邊悄聲笑道:「夫人怎麼臉紅了?」
別過臉去,賀雲昭微垂首道:「我都二十歲了……便是再傻,多少也知道一些。」
曹宗渭從她身後環著她道:「無妨,反正以後我教你。」
賀雲昭的臉紅的能滴血,輕輕推開他道:「誰叫你教?」
「那叫老道的媽媽們來教?我看還不如我教。」
差點被帶溝里了,賀雲昭輕皺秀眉道:「說這個為時尚早,今兒找你來是有正經事。」
賀雲昭很少沖曹宗渭開口提要求,這還是頭一次,他自然要滿足,便道:「夫人請說,我自當竭盡所能。」
「我想請你同玄元主持說個情,能不能讓他幫忙勸賀夫人,把賀公子的婚期提前到今年年底之前。」
「為什麼?」賀裴兩家的婚事他知道,婚期定在明年春天正好,準備的時候也足夠,好端端的為何要提前?
賀雲昭深呼吸,抬頭看著曹宗渭道:「侯爺,你信不信我?」
「我何時何地的都信你。」
「我……夢見裴姑娘的母親會在明年春天去世了,剛開春的時候,若是婚事定在那時候,只怕又要推遲三年。三年過後,這樁婚事就未必成了。」這句話說完,賀雲昭擰著眉頭,她不知道這麼匪夷所思的事兒曹宗渭能不能信。
曹宗渭皺著眉,沒想到賀雲昭會這麼說,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可以去請玄元幫忙,但這只是個夢,未必是真的。」
「侯爺,你知道我如何找到信哥兒的嗎?」
「和你的夢有關?」
賀雲昭重重地點一下頭,道:「是的,我夢見了仁哥兒從伯爺這裡拿到了玉佩,把信哥兒……殺了!」
曹宗渭睜大了眼睛,沒想到會這樣!弒兄的這種事程懷仁也做的出來。
倘或沒有程懷信的事,曹宗渭確實存疑,但有了這件事在前,他選擇相信賀雲昭。
曹宗渭意識到了,賀雲昭有預知後事的能力!
他比她還緊張。曹宗渭握著賀雲昭的雙臂道:「這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人心險惡,你不知道人為了利會做出什麼事來。」
若是叫人知道賀雲昭有這般能力,只怕想盡法子也要捉了她去!
賀雲昭頷首道:「只有你知道。」
曹宗渭擁她入懷,道:「這就是你說的,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算是。」
那就是還有別的。曹宗渭緊緊地抱住她,道:「別怕,我一定是你值得信任的人。」
賀雲昭信他。
曹宗渭又問她:「可還夢見了什麼事?」
猶豫著,賀雲昭將他抱緊了,告訴他道:「我夢見程懷仁、沈玉憐、沈蘭芝殺了我!將我活活燒死,就在這間院子裡。」
前世程懷仁繼承爵位之後,住的就是正院修齊院,後來同賀雲昭常常爭吵,他便搬去了離沈玉憐更近的院子,留賀雲昭一個人住這兒。被燒死的那天,她住的就是程志達住的那間屋子。
曹宗渭能感覺到,賀雲昭的身子在發抖,不知是不是夢境太真實,讓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