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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孟氏那裡小坐了一會兒,賀雲昭便被人引去了曹宗渭的院子。
甫一入長松院,賀雲昭就被庭院裡各式各樣的松柏給吸引了,雖然男人的院子裡沒有很多花草,但修剪成各式花樣的松柏已然自成一派風景,大氣磅礴,氣勢傲然,使人如墜畫中。
賀雲昭被下人引至書房門口,她的兩個丫鬟便站在門外。
老夫人謝氏早就囑咐過萬嬤嬤,往後賀雲昭身邊的人手必須乾淨,辦事也得讓牢靠的人去,萬嬤嬤雖然不知其中細節,但也知事關重大,也特特給文蘭文蓮訓話過,這兩個丫鬟,便學起泥胎木偶,不該多說多問的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沒有多餘的。
賀雲昭入了書房,小小的一個身影朝她衝過來,白白嫩嫩的臉晃晃如魚丸,不待人看清面容,就一頭扎進她懷裡了。
曹正允伸著手要抱抱,賀雲昭滿心歡喜地抱起他,道:「這兩日長好了些。」
曹正允高興地嗷嗷叫,「夫人,真的嗎?哪裡好看了?眼睛嘴巴還是眉毛?」
「都好看……」
曹宗渭從書房裡間走進來,手上的手臂袖子擼了起來,綁著紗布,一臉嚴肅地呵斥兒子:「下來,都七歲了還好意思讓夫人抱你。」
曹正允依依不捨地從賀雲昭身上蹦下來,噘著嘴暗道:好意思!就好意思!
賀雲昭好笑地看著這父子倆,也腹誹道:她七歲的時候,曹宗渭不也抱過她嗎?還讓她騎在肩上呢。
曹宗渭拍了拍兒子的頭,道:「你先出去,待我同夫人說完了正事你再進來,該寫的字都要寫完,不然我就悄悄把夫人送走。」
這招十分奏效,曹正允匆匆行完禮,牽起賀雲昭的手,在她手背上吧嗒親一下一溜煙跑沒影了。
曹宗渭哭笑不得,這么小就懂得親近漂亮的姑娘,長大了還得了……也不知道這小子隨了誰。
「夫人裡面說話。」
曹宗渭的內書房很大,除了外間一入門擺著一張老檀木長條書桌,一個多寶閣,一個書架子,從半圓帘子進裡邊去,內間還有書桌書架等物件,以及一應日常用具,包括床榻。
賀雲昭坐在圈椅上,曹宗渭枕著迎枕斜斜歪在羅漢床上,道:「那幾個人就是拿命換錢的浪人而已,吃了不少苦頭也不肯說出買家,磨了兩天,總算張口了。」
再不張口,大抵和畜生也沒有區別了,求生不得求求死不能的苦頭,不是誰都吃得了。
「是誰?」
「你繼母。」
是盧淑珍的手筆,賀雲昭心底發寒,沈蘭芝在她眼裡是個蠢的,沒想到何雲昭的繼母居然下手更加狠辣。
難怪何雲昭一直受盧淑珍擺布,按她的性子,哪裡抵抗得過這種人。
「侯爺可還問出了別的?」
曹宗渭沉默了一瞬,才一臉歉意道:「沒有,但是我興許猜到盧氏動手的緣故了。」
賀雲昭皺著眉,曹宗渭繼續道:「上次她去伯府鬧過一遭後,不好的名聲就傳開了,恰逢她在給女兒說親,本來已經過了小定的人家居然悔婚了,她怕是遷怒了你,才下了狠手。還怪我……」
「與侯爺有何干係?」
「我沒想到世上會有那樣無禮的婦人,事後推波助瀾了下,讓她名譽壞到了極點,這才連累了你。」
賀雲昭聽罷居然笑道:「與侯爺沒有干係,就算你不助長下流言蜚語,事情傳開也是遲早的事。」流言的力量不容小覷。
曹宗渭覺著,賀雲昭還挺會安慰人的,他的愧疚確實減少了點。
賀雲昭又道:「那幾個人侯爺打算如何處置?」
曹宗渭背離迎枕,往羅漢床上的四腿刻花矮桌旁挪了挪,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把胳膊擱在小桌上,看著賀雲昭溫聲道:「你想怎麼處理?」
「既是浪人,必是沒有牽掛之人,如果侯爺不打算交給衙門查辦,就悄悄照著大明律處罰了吧。」
按大明律,他們幾個罪不至死,但在曹宗渭這裡,欲傷賀雲昭,那就是死罪。
「好。」曹宗渭雖然嘴上答應了,卻並未打算放他們一條活路。
賀雲昭猜到曹宗渭手段毒辣,便請求道:「至少留一個活口做證據,我不能讓她就這麼算了。」
「證據我都給你留好了,隨時恭候大駕。」
賀雲昭感激一笑,道:「好在侯爺趕來的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不知侯爺為何恰好會趕來?」
曹宗渭乾咳了兩聲,哪有什麼巧合,他知道了賀雲昭出門去往鎮國寺,就想去見見她,但公務繁忙,一時間脫不開身,便叫常隨小昌先去看看她人到了哪裡,他隨後趕到。
沒想到還沒走到鎮國寺,就聽小昌道,那邊發生了大事,曹宗渭便撇下小昌自己先一步趕過去,先救了人,剩下的事小昌自會安排。
賀雲昭約莫猜到了曹宗渭的心思,便不再追問,只道:「這事先放著,我此來還為了另一樁事。」
「什麼事?」曹宗渭心想,不會是為了看他的手傷吧?其實為她受點傷算不了什麼。
賀雲昭把謝氏的手信交給了曹宗渭,曹宗渭瀏覽完表情沒甚大變化,只是納悶道:「老夫人怎麼想起要見我了。」
看來老夫人在信里沒有同曹宗渭細說,欲等見面詳談,賀雲昭也就不提前泄露口風,本來這事也是三言兩語說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