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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放急了,悄悄拱手討饒:「好嫂嫂,可別!我這哪裡是外面用的手段,我可從未吃過別人吃剩下的東西,便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也不行!」
粉頭就是粉頭,陸放以前就算是喜歡同她們作樂,也斷不肯用了真心。後有朋友得花柳病之事,在親爹的嚴防死守之下,陸放花心漸收,恰巧又對孟婉生出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情緒,是以如今倒真是想「從良」了。
賀雲昭把糕點扔在地上,道:「婉姐兒單純,不像你,七竅玲瓏心思。」
陸放想都不想,彎腰撿起那塊糕點吹了吹就往嘴裡送,正經道:「我又不會欺負她。」
賀雲昭倒是對能夠把姿態放的這麼低的陸放有些刮目相看,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了孟婉身邊。
暖閣外間玩鬧了一會子,裡邊的人也說完了話,謝氏帶著她們都出來了。
眼看著時候到了,賀雲昭便喚了丫鬟傳飯來,廚房裡的丫鬟婆子才抬著食屜魚貫而入。
原本在棲鳳堂守家的綠意來了,她鎖眉附在賀雲昭耳邊道:「夫人,寶妍姑娘來了。」
魏寶妍畢竟是曹正麾哥倆的小姨,侯府下人沒有不許她進來的道理。
賀雲昭輕聲問道:「到哪裡了?」
綠意道:「奴婢來的時候,二門的丫鬟說婆子才把人往棲鳳堂領,這會子估計剛到那邊。您看是把人帶來,還是您回去一趟?」
賀雲昭道:「今兒是允哥兒生辰,瞞不住的,估摸著她自己能摸到花廳來,你把人領來吧。」
綠意應下一聲,便走了。她一走,賀雲昭便邀請幾位賓客入座,然後笑道:「又來客了,允哥兒的小姨來了府里,過會子就到了。」
孟婉心裡咯噔一下,扯了扯嘴角,目光不自覺地與陸放相撞。
陸放安撫地看了她一眼,便入了男客那桌的座。
曹正允垮著小臉,似乎有些不樂意,他抿了抿唇,低頭拿著杯子轉來轉去。
賀雲昭摸著他腦袋,低聲在他耳邊道:「她是來給你過生辰的,又礙不著我,何況上次你爹教訓過她了,量她也不敢胡來。」
曹正允一聽,果然笑了笑,道:「娘你沒不開心就好!」他的生日自然希望親人都來,但是要在小姨和賀雲昭之間選一個,他還是想選母親。
這廂已經都入座了,魏寶妍便帶著丫鬟來了,她今兒也是盛裝打扮,月華裙墮馬髻,頭上簪著一朵海棠,細眉紅腮點唇,額上還有花鈿,瞧著青春活潑,靚麗逼人。
只可惜今兒來的男客都有主了,並未多看她一眼,至於女客,有可何雲昭在場,誰都是陪襯。是以魏寶妍見眾人對她華裳紅妝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有些不悅,覺著沒人欣賞的到她的美。
魏寶妍同賀雲昭行了禮,又沖眾人問好,還送上了給曹正允準備的幾份生辰禮物,看樣子應該是魏家的人一起送的。
魏寶妍這回規矩了不少,估摸著是忌憚曹宗渭,也怕在外人面前丟臉的緣故。
不過魏寶妍向來不是安分的性子,才安靜了沒一會兒,魏寶妍微笑地看著賀雲昭道:「夫人也是太怕麻煩了,允哥兒過生日這麼大的事也不請我們家的人來,若不是我心裡記掛著,豈不錯過了?將來允哥兒記起來,保不定要怨外家不疼他。」
曹正允自己扭頭道:「小姨,不過是隨便過過,便沒勞動外祖母,哪裡就會怨你們不疼我了?」
魏寶妍似乎還要打嘴皮子官司,賀雲昭可不想因她一人擾了曹正允好好的生辰,微抬下巴便道:「你既是客,就記得尊主,這頓飯你樂意吃就老實吃,不樂意吃我也不多留你。」
今兒來侯府的都是自己人,賀雲昭才不怕自己「不善」的樣子被人瞧了去,反正出了這花廳的門,這裡的所有人維護的都是她,便是驕縱些又如何?
賀雲昭和在座的人熟,魏寶妍卻不熟,她自然不敢放肆,受了句氣,便辯駁道:「夫人就是這麼待客?你不樂意留我,允哥兒難道也不叫我陪?」
把這個難題落到曹正允頭上去,實在可惡!
秀眉微蹙,賀雲昭投去一記凌厲的目光,道:「你別把小孩子扯進來。」
曹正允睜著純淨的大眼睛,為難道:「小姨,要不咱倆一塊兒去我房裡吃?」
魏寶妍身邊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想起來之前母親叮囑的話,這一行千萬別和賀雲昭鬧不愉快,頂要緊的是拉攏兩個外甥,只要他們哥倆心裡還有魏家,曹宗渭就不可能放的下魏家。
魏寶妍頗有孤立無援之感,動了動嘴皮子,把那些刺人的話都咽下去了。
賀雲昭見魏寶妍低頭不說話了,便開了席。
還是初春天氣,花廳外吹著微冷的寒風,屋內人多又有丫鬟在小火爐旁溫酒,屋暖閣里很暖和。因是為著給曹正允過生辰才設宴,今兒來的客人也都不拘束,一邊吃飯喝酒一邊說笑,好不熱鬧!
獨獨魏寶妍像個外人,一個人吃悶飯,若不是她的丫鬟替她布菜,根本沒人給她夾菜,隔著遠些的時令蔬菜,她一丁點也吃不到!
待吃了個半飽過後,孟婉鬧著要行酒令,玩了一圈下來,不少人都喝了酒。隔壁那桌男客則沒這般文雅,尤其有陸放和賀雲京兩個從軍中出來的人,酒壺一上來,便開始划拳。
程懷信好久沒有這般與人飲酒作樂過,划拳一事已經生疏,遂只目光平靜地看著同桌的哥兒們,偶爾也會瞥一眼鄰桌的楊玉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