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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昭手指還在畫卷的一棵小草上,她頭也不抬道:「不樂意喊姐姐就叫夫人吧,省得我聽得扎耳,你也不高興。」
曹宗渭也道:「還是喚夫人的好。」
魏寶妍眼睛水汪汪的,咬著唇喊了聲「夫人」。
曹宗渭熟視無睹,還是賀雲昭頓了半晌,才問:「又有什麼事?可是丫鬟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送魏寶妍回青竹院的婆子可是曹宗渭身邊的媽媽,做事老道周全,當然不會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
魏寶妍不看賀雲昭,只對曹宗渭道:「孟婉和陸放一起欺負我!」
賀雲昭見她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便也低頭不說話了。她不說話,曹宗渭就更不會說話了。
魏寶妍像個外人似的站在他們夫妻倆面前——她本來就是外人,只是現在顯得愈發多餘了。
等了半天都曹宗渭都沒吭聲,魏寶妍耐不住了,便道:「姐夫!你不管我了!」
曹宗渭淡淡道:「我說了,內宅之事有我夫人管。這點小事,別來煩我。」
魏寶妍氣極了,她的事是小事?她可是被孟婉和陸放一起欺負死了!
抹著眼淚,魏寶妍委屈道:「姐夫,姐姐不在了,你眼裡就徹底沒有我了麼?」
曹宗渭回了她一句:「你姐姐在的時候,我眼裡也沒有你。你要有事就找我夫人,沒事就走吧,我們要繼續去畫畫了。」
屋外傳來丫鬟的輕笑聲,魏寶妍一臉尷尬,像是做了羞恥的事被人抓個正著。她咬牙道:「那夫人去管管孟婉!」
賀雲昭看了魏寶妍一眼,她的丹鳳眼很美,配著長眉,嬌美且不輕浮,鎮定的神色更顯端莊。
語氣平平淡淡的,賀雲昭道:「孟婉犯了什麼錯,我要去管她?她是客居,我最多在你們倆之間說和說和,要說管,只要不壞了這府里的規矩,我是管不到你們身上的。」
這就是管不了的意思。
魏寶妍嗓子眼被堵住似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夫人去同孟婉說和說和,讓她少欺負我,還帶著外人欺負我,這府里還有沒有規矩了!」
賀雲昭哂笑道:「孟婉什麼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老夫人更清楚不過,她才不會和外人一起欺負客人。何況陸放和曹家認識這麼多年了,侯爺視他為手足,也不算外人了。若要我說和,那我就同你說,畢竟是在我家,你且老實些,別給我添麻煩才好。」
文蘭文蓮都繃不住了,夫人換了地兒嘴皮子也還是這麼利索——誰讓侯爺寵愛嘛,當然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魏寶妍差點沒氣得噴口血出來,新夫人說的什麼話啊!這是一個當家主母說的話嗎?
「夫人!你就是這麼當家的?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你可知親戚之間要勸和不能挑撥,你這麼挑唆我和孟婉,以後青竹院還怎麼安寧得下來?」
賀雲昭的手臂壓著畫卷,她望著魏寶妍道:「我問你,我要你忍著點婉姐兒,你肯麼?」
魏寶妍一愣,隨即本能地搖搖頭,道:「不肯,憑什麼不是讓她忍我。」
賀雲昭再問:「我讓婉姐兒忍你,你覺得她肯麼?」
魏寶妍又是一愣,十分肯定道:「她當然不肯。」
賀雲昭勾唇道:「既然兩個都不肯,自然要得罪其中一個,既然如此,論起親疏,你說我得罪誰?」
魏寶妍的臉色極度難看,夫人把話也說的太直白了!這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姐夫居然也不管管!
曹宗渭當然要管,他附和賀雲昭的話,對魏寶妍道:「你要來作客,看在我兩兒子的份上,我沒話說。若你要欺負我表妹,便是到了魏家,我也不依你們。我夫人說的很對,假設要得罪一個,我當然維護我的妹妹。更遑論我了解孟婉的性格,她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你。」
魏寶妍渾身發抖,她沒想到母親一走,曹家的人就這麼對待她!
咬著發白的嘴唇,魏寶妍道:「反正在武定侯府,我就是什麼誰都比不上了是不是?」
曹宗渭皺眉道:「你要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凡事總要講理,你若不講理,管你是誰,在我曹家,沒人會維護你。便是他們哥倆,犯了錯我也是從不手軟的。」
魏寶妍仰著下巴,道:「若是夫人犯錯了呢?姐夫你也這樣公正?」
曹宗渭一臉笑意地看著賀雲昭,滿眼寵溺道:「夫人犯錯?夫人不會犯錯,因為在我眼裡,夫人做什麼都是對的。」
如果能照鏡子的話,魏寶妍一定能從銅鏡看到自己漲到發紫的臉!
氣咻咻地拂袖走了,一邊跑一邊哭。魏寶妍不明白,新夫人哪裡就有那麼好了,姐夫真是鬼迷心竅了,居然這般寵愛她。
賀雲昭看著小姑娘哭著跑出去,微笑道:「你這樣說她,當心真的得罪了魏家。」
曹宗渭安撫地握著她的手,道:「我不是說了麼,我不怕得罪魏家,若是為了夫人,得罪誰也不怕。」
賀雲昭的手指抵著他的唇,嗔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曹宗渭親吻著她的手指,道:「哪裡就油嘴滑舌了,說的全是真話。」
還有丫鬟看著,賀雲昭怎好與他這般親昵,遂收回手,肅了神色道:「好端端的兩人不會吵起來,陸放也去摻和了一腳。要不還是讓兩個人分開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