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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夏日,人人都起得早,早起請安也不算個難事,等到臘月冬天了,賀雲昭再折磨他。
程懷仁卻一反常態道:「兒子謝母親體諒,等這一時半刻的,不打緊。」一天就這麼一兩次見賀雲昭的功夫,他捨不得放棄。
賀雲昭也不甚在意,道:「那便隨你,莫要耽誤課業才是。」
「兒子有分寸。」頓了一會兒,才遲疑道:「母親早晨怎麼和侯爺一起去了老夫人那裡用飯?」
賀雲昭解釋道:「是老夫人早請了侯爺去,我與老夫人又是昨日約好今早去念經參禪的。」
原來不是他們兩個約好一起去的,程懷仁這就放心了。
程懷仁從修齊院出去之後,在二門前的甬道上碰到了沈玉憐,這當然不是偶遇。
沈玉憐帶著丫鬟,撐著傘,在二門前巴巴地等程懷仁。她一聽說程懷仁來了後院請安,便趕過來了。
程懷仁見了沈玉憐勉強好脾氣道:「大熱天不在屋裡學女紅,出來做什麼?」
沈玉憐道:「我來送送表哥,過會兒就回去,不然一待一天,又見不著你。」
程懷仁問她:「女紅學的如何?辛不辛苦?」以前沈玉憐都是學的皮毛,這回賀雲昭給她請了蘇繡小有名氣的繡娘來教她,只要人不笨,遲早能出師。
沈玉憐把一雙手藏在身後,囁嚅道:「還行……不辛苦的,表哥,我能吃苦!」
程懷仁皺著眉頭把沈玉憐的手拉過來看,十個指頭每一個好的,幾乎每個指頭上都有針眼。
程懷仁責備道:「怎麼這麼不小心?紮成這樣還怎麼學?」
沈玉憐眼淚兮兮道:「我還不是想快些學好,給表哥繡個荷包什麼的。」
程懷仁欲言又止,只得道:「盡力就是,別傷著自己,回去吧,我要去學裡了。」
……
程懷仁和沈玉憐兩個才在這邊卿卿我我結束,賀雲昭那邊就聽到消息了。都這般大的表兄妹了,也完全不曉得避諱著些!
萬嬤嬤對此事面帶不滿,對賀雲昭道:「夫人,您好歹也管管,省得外面人知道了,說咱們府里沒規矩!」
萬嬤嬤是忠信伯府的忠僕,一切為了伯府的聲譽利益考慮,之前又和沈玉憐相處了幾天,於情於理都十分看不慣沈玉憐。
賀雲昭同萬嬤嬤道:「他們兩個一處長大感情好,分是分不開的。」
萬嬤嬤直言不諱道:「沈姑娘是萬萬不可能成為正室夫人的!」
意思就是只能抬妾了,但也沒有正頭夫人未進門,就先抬妾的道理,這不是世家大族的做法。
賀雲昭點頭道:「仁哥兒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
程懷仁去族學的路上打了個噴嚏,並不曉得賀雲昭又開始算計起他和沈玉憐了。
……
曹宗渭帶著謝氏的畫像又去了一趟鎮國寺,這一去,又是大半日。
曹正允眼瞅著親爹老半天都沒回來,正好先生也講完了課,便使人套了馬車,準備獨自去忠信伯府。
上次去過之後,曹正允便能心安理得地告訴自己,他是去找程懷仁的,至於程懷仁在不在家,這一點也不打緊,只要夫人在家就行了。
曹正允正心花怒放想著,如何在賀雲昭狀告面前曹宗渭的「罪行」,一出角門就被曹正麾給攔住了。
曹正麾穿著件深藍色織錦直裰,勾著曹正允的脖子道:「你去哪兒?」
曹正允也沒說謊,「去忠信伯府找仁哥兒,順便……給夫人請安。」
曹正麾特地讓人盯著點曹正允,就知道他若是出門,必會往忠信伯府去,「我也要去!」
曹正允嫌棄道:「你去做什麼?夫人和你又不熟。」
「上次我帶你去,這次你帶我去不行嗎?」
曹正允白他一眼,道:「哥,你怎麼不和二堂哥一起玩啦?我拜託你去跟二堂哥玩,好不?」
曹正麾勒著曹正允的脖子,衝著弟弟的頭頂就是一下子,拍得他嗷嗷叫。
現在曹正健躲曹正麾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曹正麾漸漸明白了曹宗渭說的話,也不大樂意跟曹正健玩,最近學裡的同窗又都在比騎射類的本領,他著實想找忠信伯夫人討教討教。
曹正麾全然不理曹正允的反抗,非常霸道地說:「帶不帶我去?你若不帶,我就這麼抱著你了,也不許你去!」
曹正允都掙扎出了汗,無奈地扭著身子,道:「帶你去,行了吧!」
哥倆商量好後,便一起坐上馬車,去了忠信伯府。
賀雲昭正在屋裡吃澆過蔗糖汁的碎冰,便聽丫鬟說,前院的門子說武定侯府的兩位小公子來了。
這麼熱的天,賀雲昭眉頭一皺,道:「快去請來,去兩個人,都打著傘。」
沒多久,兄弟倆就到了賀雲昭面前。
行過禮後,賀雲昭喊他們坐,才一起坐下。
曹正允煞有介事道:「夫人,我們來找仁哥兒,不曾想他卻不在,便順道來見過夫人。」
賀雲昭心裡清楚的很,這才不是順道,曹正允只怕是專程來看她的,只是不曉得,曹正麾怎麼也來了。
賀雲昭對著曹正麾道:「學裡這會子下學了?」
曹正麾板著小臉道:「夏日炎熱,先生們放的早。」幾位名師年紀都不小了,大熱天站久了身子可熬不住,幾個富家子弟也都是少有吃苦的,基本上去個半天大半天的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