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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嵇摁著她胳膊,微微撐起一點身子,盯著她道:「你、你怎麼知道是要張嘴伸舌頭的!」
江水眠沒想到他糾結這個。也是,這不太像是一個十來歲民國出生長大的小丫頭能無師自通的東西啊。她答不上來,只能反問道:「那你怎麼知道的啊!」
盧嵇:「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至少我天天有同學抱在草坪上啃啊!」
江水眠:……這年頭的中國,就算是穿著露手臂的流蘇裙子跳舞的上流酒會上,都不太可能看得見有人在公共場合接吻。對於他來說,她會這個,實在是驚悚了些。
而他也沒強到哪裡去,見過的還是外國的豬在跑。
江水眠理直氣壯:「那我也見過!我以前在上海讀書的時候見到租界裡面的洋人夫妻不行麼!」
盧嵇沒想到反被她套路,一時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她,只得激動道:「那你還有臉說來教我!就你這點能耐,不知道我還以為被吉娃娃給舔了呢!」
江水眠知道自己沒水平,卻沒想著讓盧嵇形容成這樣,氣道:「那也比某些人蹭上來碰一碰強。就貼一下,剛剛還跟我得意呢。」
盧嵇臉上顯露出幾分羞惱,又從鼻子裡哼笑了一聲,卻低頭道:「既然我們都是只見過豬跑,也就沒什麼水平高低之差。你也別想拿你那點半吊子來教我。」
江水眠轉過臉來,瞧他如此胸有成竹,居然把她拉到跟他一個水平線上,氣笑了:「所以呢,咱們倆既然是同班同學,就別在這兒誰教誰了,你從我身上起開。」
盧嵇剛剛說完了話,就陷入了一種被擊中的愣怔,他瞳孔望著她的睫毛她的唇,專注的令人發顫,語氣輕輕的仿若囈語:「你們習武的,沒師父教的時候,同門不都要相互……切磋學習麼?」
江水眠覺得他聲音比剛才啞了一點,好似和空氣有一種共振,傳進耳朵里又好像在很遠,讓她後脊樑微微發麻,她竟也不自主的壓低聲音,像兩個說秘密的人,鼻尖輕輕抵在一處,她道:「那你這位憋到快修仙的同門師叔,也好意思找我這年紀輕輕地小師妹切磋舌頭打架的技巧了?」
盧嵇的目光不敢四處巡走,而是被她的雙眼牢牢抓住,此時此刻,或許知道江水眠不會逃,或許知道他可以做很多事——或許是一言不發,心裡已經落定了太多浮了三年的塵埃。他心心念念的美食就在唇邊,居然肯等一等再吃,貧道:「武功不論輩分,更何況我這師叔忒不要臉,不問一聲你師父,早把你這小師妹娶回家了。等師父下山歷練歸來,必定要抬出門派規矩,活活打死我這個不學無術占著輩分的師叔。」
他說著話,上唇微微碰在了她嘴唇上。
一團熱霧籠罩在她臉上,江水眠輕笑:「那確實,我是師父的心頭肉,總落不了什麼壞下場。至於你,親一回少一回了,這點活命的時間,勸你珍惜啊。」
盧嵇低下頭,笨拙又用力的親了一下她的笑容:「對……確實要珍惜啊……」
江水眠受不了他的磨磨唧唧,拔出兩隻手來,手指抓進他頭髮里,摁著他腦袋,自己抬起頭來,膽大的咬住他的油嘴滑舌,只憑自己心裡憋了好幾年的一陣火,像是要跟他拼命似的掠奪著他的空氣,攻城略地。
盧嵇讓這丫頭忽然野貓似的動作刺激的身子一抖,偏了偏頭,也不知道是不認輸,還是想教訓她,幾乎像是要掐疼她一樣,埋頭深深的咬了下去。江水眠想掙扎出力氣來反制住他,然而盧嵇也不知道是早有謀算還是只是本能發作,吻的粗魯又笨拙,將她死死摁在被褥里。江水眠雖然習武,卻不是力氣驚人,她被壓制的連多一分動彈的餘地都沒有,除非真的懷了搞出人命的想法去猛擊他後腦,把他打到半死,否則根本掙扎不出來。
她被他摁住,忍不住悶悶的哼了一聲。
這輕輕一聲,江水眠感覺他好像意識到了他自己的過分粗魯,緩了幾分動作,似乎有些討好似的輕輕安慰她,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纖細的後頸,托著她的後腦,江水眠卻心裡更感受到一點隱藏的恐慌。
他這個笨蛋毫無所知,一切的動作卻在不知不覺的掌握她。
江水眠不喜歡這樣,她從來到這時代,從來就沒有被誰掌控過。她性子裡有反骨,不喜歡旁人的接近,自然也討厭這樣的動作。然而或許就因為她的不適應,她條件反射的反抗,讓盧嵇的大手帶來的觸感,擁抱帶來的熱度,更加刺激她的神經。更顯然,這種帶著他男性意識的掌控,有時候可以如此溫柔又可愛,如此專橫又不自知。
江水眠甚至感覺她是勺子裡的一顆豌豆,她是他手心裡的一隻幼貓,她只覺得自己後脊樑發麻,指尖雙腿發軟,身體努力想緊繃反抗起來,意識卻柔軟混沌下去。
他的本事實在差勁,占得上風擁住她,卻又因為自己不太會換氣,不得不微微抬起頭來。臉前空出的一點空間裡,盧嵇和她喘的都像兩個溺水的人。江水眠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呼吸聲比她想像中羞恥的多。盧嵇卻像是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他的腦子好像被行動拋在了三十公里之外,他只是眼睛呆呆的望著江水眠的唇,再度伸出手去,非常輕的從她上唇微微翹起的弧度擦過去,蹭過她濕潤發紅的下唇。
江水眠心裡暗罵自己喘的跟死狗一樣,拿出練功的技巧來想要讓盡力平緩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