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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要擺出大家長的姿勢分析局勢講道理,為了讓我們的結婚戰略在沒有外敵阻撓的情況下成功實施,他需要江水眠同志與他假戲真做,從對外說辭的六姨太與盧老爺,變成真正的夫妻,這樣才有可能讓宋良閣無話可說。

    要是他拉著江水眠的手,滿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教育說明,就算江水眠表示戰略上的認同,往後也很難繼續下去啊!難道他要講:那麼眠眠同志,請讓我們從脫衣服開始預演準備麼?

    那要不然就騷起來浪起來?

    他是要現在把襯衫扣子解開到肚臍眼,然後倚著門框,一邊性感撩人的刷牙,一邊動手去挑她下巴,然後吐掉一口白沫,開口說:「眠眠,讓我們燃燒起愛情的火焰吧。」

    盧嵇覺得……如果這樣,他很有可能被打到口吐白沫……

    抑或是直接躺到床上關了燈之後,以體術來控制住武林高手江水眠的各大關節,妄圖用身高的優勢搶奪先機,最好能讓江水眠露出一些她平日裡不太可能露出的表情。比如害羞,比如欲拒還迎,比如想要不敢說,比如好像眼裡只有她一人。

    盧嵇覺得,親到她呼吸不過來這件事情,對他的水平來說就有點難度……

    腦子裡設計了無數的場景,以及無數場景內嬌羞純真令人慾罷不能的江水眠,盧嵇還只是一臉呆滯的盯著鏡子刷牙。

    他奉勸自己現實一點,江水眠大概永遠不可能露出那種表情。

    江水眠漱口洗臉,有點在意他居然沒有再次擠眉弄眼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放下毛巾走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盧嵇連嘴角都沒擦乾淨的也稀里糊塗的走出來了。

    至此,仿佛誰關掉了房間的聲音,屋裡一下子再也沒有人說話了。

    兩個人沉默的換好睡衣坐在床邊,動作僵硬的坐在床上,步調一致的關上了檯燈,如同所有的提線木偶下了台似的,歪斜松力的倒在了床上。

    黑燈瞎火,天花板要被四隻眼睛瞪出窟窿,甚至都沒有人拽被子一下,一大一小兩個人雙手平放在肚子上,姿態安詳若紀念館中的偉人遺容。

    空氣好像都不能流通,忽然,兩個人都憋不住了,同時開口道:「其實——」

    「話說……」

    又陷入了兩秒死一般的寂靜。

    「你先說吧。」

    「你先說……」

    又是同時開口。

    天花板都被兩個平躺的人盯出幾分羞澀。

    江水眠道:「那算了,你不說算了。」

    盧嵇坐了起來,黑暗之中有點看不清彼此的臉:「你先說就是了,幹嘛要我先說。」

    江水眠嘴硬道:「沒啊,我沒什麼想說的。要不然我們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先說。」

    盧嵇自然說好,倆人說了句石頭剪刀布,同時出手,忽然才發現沒開燈,誰也看不清誰。盧嵇傻了一下,問道:「我出的石頭,你出的什麼?」

    江水眠默默把兩根手指換成五根手指,道:「你輸了,我出的布。」

    盧嵇後知後覺,他大概知道江水眠騙了他,倒也一想,男人怎麼能這麼慫,他先說就他先說。盧嵇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的憋出了一個過於委婉的說法:「沒,我就想抱抱你。」

    江水眠沉默了一下,他心都懸起,她聽聲音很隨意:「那你抱啊。」

    盧嵇覺得她口氣過於不當回事兒,他也看不清江水眠緊張的臉,吃力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江水眠像是搶答一樣:「行啊。」

    盧嵇有點氣笑了:「你知道我說什麼你就行啊行啊的。」

    江水眠聲音又輕又快,仿佛不凝神,這句話就會溜走:「你做什麼都行啊。」

    盧嵇呆了一下。

    猛然心頭震動。可謂千萬噸級別的暴擊。

    所有的慫,矜持,故作姿態的鎧甲,被她找到了制勝的命門,細劍輕輕一挑,沉重的鎧甲轟然散架落地,他一下□□裸的懵著站在她面前。

    盧嵇聽見自己的聲音道:「……你說什麼?」

    江水眠似乎又後悔又輕鬆:「沒聽見就算了。我睡了。」

    盧嵇急了:「別別別!我求你了,你再說一遍讓我聽一下吧!」

    江水眠:「才不。」

    盧嵇似乎隱隱約約看見她要躺下了,急道:「眠眠!你再說一遍,我就想聽這句話——我想聽!」

    江水眠似乎萬分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捂著心口,已經做好了她再說一遍,他再死一回的準備,打算用全部的神經記住這一刻,這一句話里每一個音節的輕重。

    卻忽然感覺她坐了起來,她的手小小的涼涼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朝他吻來。

    十分輕柔繾綣的碰了一下他嘴唇,或者說是……濕潤了他的唇。

    盧嵇肝膽俱顫,嘴唇發抖。

    江水眠又親了親他,伸手似乎摸了摸他耳朵,把他不聽話的那幾根略長的頭髮別到耳朵後頭去,輕聲道:「你是要笨死麼?」

    盧嵇竟吸了吸鼻子。覺得委屈。

    她若是早這麼說,要是早這樣待他,他會少了自我折磨,少了多少來來去去,又少了多少不敢踏步卻又想靠近的煎熬。

    他覺得自己壓根鬥不過她,也沒必要跟她斗。在他信誓旦旦得意洋洋的說著江水眠一定愛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先輸了。

    江水眠臉頰發燙,盧嵇胳膊就跟鐵箍似的捆著她,她半跪在床上,他腦袋縮在她脖子裡,既像是委屈的孩子想要一點安慰,又像是要氣的恨的吸乾她頸動脈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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