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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笑了笑不在意。夏恆連忙岔開話題道:「肯定會。欒老肯定會對外說程永安和宋良閣比武,宋良閣輸了,順便捧一捧程永安。而且程永安只有一個年紀小的徒弟跟那個阿眠打過,其他的徒弟都沒在正式的場合和阿眠打過,所以外頭也並不知道程永安的水平。欒老這樣也保住自己的地方,畢竟宋良閣要是真死了也不能復生啊。」
薛碌道:「可現在的問題是宋良閣沒死,死的是程永安。形勢完全反了。」
夏恆故作沉思:「那也就是說……以後這地方,諸位很可能就要被宋良閣壓一頭了。」
夏恆是小小年紀心思深沉,李沛則是在一旁看戲,他瞧著夏恆臉上虛偽的表情,還有眾位武行名家臉上的猶豫,臉上忍不住笑起來,心道:都存著一個心思,還有什麼好支支吾吾的。
李沛瞧了薛碌一眼,更覺有趣。比如,夏恆雖然心狠手辣,但畢竟年紀還小,薛碌這樣的老油條說不定早看出來這些事情是夏恆籌劃的。不過薛碌也不會挑明,他們都是互相矜持互相暗示,裝個樣子罷了。
夏恆看他們都不願先開口,憋不住道:「若以後在京津武林,欒老的接班人是這位宋良閣,那我就有點擔心了。年初我跟欒爺南下的時候,也去蘇州拜訪過這位宋良閣,那時候聽到一些傳言,實在是……」
薛碌這才順著杆子接話道:「什麼傳言?」
夏恆:「有人說宋良閣早年間在蘇州一帶是出了名的殺人如麻,就因為一些不和,他屠了人家地主一家,殺紅了一條街,所以被人叫做紅鬼。這事兒近年可能提的人少了,但既然做過,就很有可能有人知道。在天津混日子的蘇州人也是有的,萬一宋良閣真的當上了中華武士會的副會長,有人登報揭露他以前殺人如麻的事情,那我們天津武林可都是要遭到震動啊。」
李沛聽了這個,反而感興趣起來。他聽說這宋良閣的小徒弟能殺了七八個人還沒讓自己丟命,他就覺得這宋良閣的一身功夫有意思了。
果然有人接口道:「怪不得,老程也是天津形意門一把好手,這幾下就讓宋良閣給殺了,他這練得哪裡是拳法刀法,練得是殺人的辦法!他是把武功當做江湖殺手的手藝麼?!」
薛碌也道:「那確實留著他不合適。只是……我們又有什麼法子對付他,現在程永安死了,欒爺肯定會向著他啊。」
夏恆昂著頭,倚著車門,西裝外套裡頭露出背帶和領結來,他微微一笑,看起來就是陽光天真的富家小少爺。
他開口道:「那還要靠諸位了。欒爺就算想留他,咱們這麼多人有意見,欒爺也不可能為了這個曾經叛出師門的徒弟,不管一起在天津打拼多年的大家啊。而且宋良閣不會來事兒,不愛說話,性子不好相與又不肯收徒弟,其實幫不了欒爺什麼,再加上程石方剛剛可是衝出去了,他哥死了,他肯定要去跟欒爺鬧,咱們占理,到時候幫著程石方說幾句公道話,欒爺不可能不動搖。不過到時候怎麼弄走宋良閣,還要跟欒爺商量,讓欒爺也同意才行。」
眾人紛紛點頭,李沛挑了挑眉毛也不說什麼。他也不開武館,做派不合規矩,殺人放火的不齒之事他也不少干。天津武行的人物聽見他的名字沒有一個不皺眉頭的。他完全是個圈外人,只是因為和夏恆算是認識,夏恆才有點事兒都願意叫上他。
夏恆笑了笑,再度拉開了車門,薛碌等人卻擺了擺手,道:「來的時候是因為著急才坐車,路也不遠,我們就自己回去就是了。」
夏恆也不跟他們客氣,坐上了車。司機剛要發動車,薛碌想起了什麼,忽然走過來敲了敲車窗。夏恆搖下車窗,薛碌壓低聲音道:「如果到時候我們解決宋良閣,那個阿眠怎麼辦?要是有辦法,我們能不能先把阿眠解決掉,到時候宋良閣肯定會氣瘋,憤怒之下我們只要設下套等他來就好。到時候宋良閣肯定會殺人,我們也好有理由做掉他。」
夏恆一條胳膊架在車窗上,側過身來道:「您是什麼個意思?」
薛碌微微垂眼:「那個阿眠現在不是在醫院麼?以夏小爺的本事,找個把人在醫院裡做點手腳,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這個阿眠也是個刺頭,或者說也是個小瘋子,留著會很棘手的。」
夏恆微微一笑:「她確實是個小瘋子。不過您知道她住在哪個醫院麼?英租的倫敦會施醫院。而且我已經派人查過了,她居然住在特備病房內,單獨有個小樓,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她住的病房。」
薛碌呆了一下:「你是說欒老安排的……?」
夏恆笑了:「欒老被人亂刀捅了,也住不進那種級別的病房裡去。倫敦會施醫院是以前的英國海軍醫學院,能在那裡住院的,非富即貴。至於特備病房,說句差不多類比的話,要是周梓玉玉帥哪天中了槍,大概就是住在這種級別的病房裡。」
薛碌倒吸一口冷氣:「那你……」
夏恆:「我猜測這阿眠,或者說宋良閣背後還有人。說不定比我爹還要厲害幾分呢。不過我現在還查不到。我不在天津常年混,而天津又是龍潭虎穴,盤踞了不知道多少低調也不領官職的人物。不過您也別擔心,關於這阿眠……我也算手裡有些能制她的把柄。我還算之前見過她一回,知道她的身份。」
女人學形意,這一點暴露出來,就夠她被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