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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些行為很過分?
不過江水眠也沒有收回腳去穿上鞋的打算。宋良閣的肆意妄為教的她性格更加毫無忌憚。盧嵇要真是腦子裡有什麼亂七八糟想法,她能打的打得他叫爸爸。
但盧嵇卻嘆道:「天足真好,想去哪兒都行。我娘小時候在英國長大,也沒有裹腳。後來姓徐的瞧不起不裹腳的女人,逼著她不但保留以前在英國束腰的習慣,還要把腳綁成刀條兒。我娘,當個混血,還要受兩份折磨。」
江水眠呆了呆。
她倒是忘了,盧嵇也不是這個年頭的正常人。他要真是會抱著那些想法,就不是他了。
盧嵇湊上去摸了摸她頭髮,側臉貼著她發頂,他雙手很熱:「這一摸就知道她以前頭髮長得有多好。剪了太可惜了。她爹教過她開槍,教過她寫字,就顯然不是把她當平常人家女孩兒養。就因為我娘的事兒,我一直覺得,反正你有本事我有錢,現在又是新時代了,就是個女孩,咱們也有本事讓她想幹什麼幹什麼。」
宋良閣明白他的意思。盧嵇覺得她想做的事情,完全沒必要讓江水眠扮成男子。
他心底忽然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當年他就是因為覺得和盧峰惺惺相惜,才毅然決然的離開他生活了許多年的華北。認識盧家這對兄弟這麼多年,就算期間發生盧峰去世的變故,就算相隔很久,在某些想法上,還是有深深的共同。
宋良閣微微笑道:「只是為了行事方便,避免麻煩罷了。而且也是我攔不住她,她自己決定剪的頭髮。沒事,她也只用幫我一段時間,等立足了,就編個說辭說她走了,說這是眠眠的妹妹如何如何。不過,這段時間我不想讓她落下讀書,去中學上課就不太行了,你要是能給找個家庭教師是最好的。」
盧嵇點頭:「當然行。」
宋良閣:「今天你就接她回去住一回吧。過兩天在送過來。我這兒晚上要來客人。眠眠估計也很想你的。」
江水眠:……不不不我才不想他。他在我腦子裡的印象就是個愛扭愛癱的哭包罷了。
宋良閣早就打算讓盧嵇接她走,江水眠從屋裡拿了幾件衣服幾本書裝在布包里,隨著盧嵇走出門去,她回頭又道:「你會來接我吧。我們都說好了。」
宋良閣輕輕一笑:「你該知道,我信守承諾的。只是請人來吃飯罷了。」
回過頭來,宋良閣站在院子裡瞧她,眼神粘著她的後背,直到門被下人關上。
江水眠坐上了車,這是她第一次坐上他的黑色大別克,駛向他的家。
然而三年後,她卻躺在他的床上安眠。
就可惜這張床的正主不在。他正捏著那兩封信,瞧著內容背後某個小丫頭的野心昭昭、磨牙霍霍,兩手哆嗦著把信一夾,竟飛速走出書房,朝臥室而來。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算這一筆帳,必須要她說個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蘆花雞回來啦。
下一章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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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盧嵇只覺得自己一後背都是汗。
信里那幾行字, 現在就跟刻在他眼底了似的, 他心裡壓著的不知道是某人騙人搞壞欠管教的怒火,還是好像明白了些什麼的癢火,在心底燒的噼里啪啦作響。
臥室在樓上, 盧嵇一路走上去,甚至沒有掩飾腳步聲。皮鞋鞋底大步踏在地板上,像是鐵片撞上山石,每一步都有火花從他步子下擦出來。他站定在門口,心裡也想過要不然明天再找她算帳算了。
然而他就像是等待揭曉答案的讀者, 實在是太想問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撒這種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寫出來「讓她過門, 帶她回家」這種話!
他猛地一把推開門。
屋裡燈卻開著, 江水眠坐在床上, 身上披著毯子, 膝蓋上擺著裝金條的小盒子。
盧嵇愣了一下:「你沒睡著?」
江水眠數了數金條, 歪頭笑道:「你這房子真不隔音。我聽見孫叔說去給你送信。這不正打算拿了你的錢,連夜跑路麼?」
她仔細一看, 果然盧嵇手上捏著疊好的信紙。
盧嵇竟然真信了,他反手鎖上門, 立刻走到陽台邊, 把通往陽台的玻璃門合上鎖死,倚著門轉頭看她,妄圖從眼神上讓她意識到她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卻看著江水眠蹬著腿大笑:「你還真的覺得我要跑啊!我要真想跑, 還千里迢迢來這裡做什麼。就蹭你兩頓飯,給你裝個媳婦去騙你石園那些人?」
盧嵇剛想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卻發現問了就變成他騙人在先了。
他漸漸意識到,這個丫頭套路似乎多得很。一路上都是找人廝殺的氣場,他不能軟在這兒。盧嵇將兩張信紙往床上一扔,兩手插兜,倚在臥室的衣柜上,道:「你給我解釋解釋。」
江水眠竟兩手一合,低眉順眼的露出可憐模樣,兩眼窄窄的雙眼皮,仰著望人的時候,眼瞼里像是含著水波,那一個眼神,似乎讓人恨不得想出世界上最乾淨最單純的詞來形容她:「老爺……我、我不是故意騙人的。那封信,確實是我寫的,不是師父寫的。」
盧嵇竟然一恍惚,覺得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他不該這麼苛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