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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良閣要是這樣想,養大多少年的閨女騙了他跑過來,就為了盧煥初,他真是要覺得白養了她。
如果說這兩個人當中非要有一個人傷心。江水眠絕不會選擇讓宋良閣心裡難過。
江水眠道:「你還不睡啊,這都幾點了。」
盧嵇連忙道:「你先躺著,我不鬧你,你躺我身上也行。我們明天晚上吃好吃的。」
江水眠應了一聲,閉上眼。
盧嵇卻把她的寡言理解成了別的,忍不住低頭低聲問道:「你還好麼?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江水眠搖搖頭,他卻不信,覺得江水眠一定是在勉強自己,他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往下伸手,江水眠嚇得一抖,瞪起眼來,還沒開口問,他一臉單純道:「還疼不疼?」
江水眠:……又沒成事兒,您能不能別問的我們瘋狂到天明似的……
她拽開他的手:「不疼!你讓我睡覺就好!」
盧嵇連忙哄她:「睡覺睡覺,要不要我給你唱歌!」
江水眠:「想要我活命你就別開嗓,閉嘴!」
她重重的的躺下,翻過身去裹著被子,盧嵇立馬貼上來,又從後面抱住她。江水眠翻了個白眼,她實在困了,只是迷迷糊糊睡著之前,還聽見了身後的盧嵇,又小聲嘟囔起了人生計劃。
盧嵇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很晚了。
他難得睡一個懶覺,給江水眠買的這張床實在不大,他兩隻腳搭在床尾外,翻了個身差點掉下床去。盧嵇睜開眼,感覺腰上都被窗戶射進來的陽光照的發燙,他迷糊了一下,忽然清醒過來:今天——是很不一樣的一天啊!
他立刻坐起身來,然而身邊卻沒有江水眠。
他也沒多想,估計這個床太小了,昨兒他沒少擠到她,而且看天色,估計都十點多鐘了,江水眠估計早就吃過午飯了。
盧老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仿佛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都有新的驚喜,他從床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正要走出房門,忽然發現,之前讓他們倆扔在地上的那弄髒了床罩,顯然已經不在了。
是她拿出去了,還是有人進來過了?
盧嵇拖鞋都顧不上穿,順著盤旋的樓梯小跑下樓,正要叫人,卻看著樓底下丫鬟正抱著洗乾淨的濕床罩要出去晾。他連忙停下腳步,光著腳走出一派在高級會所下樓參加酒會的優雅,問道:「是太太拿下來讓你洗東西了?」
那丫鬟:「是,太太一大早就起來了。老爺要去吃飯麼,今日報紙也送到了。」
盧嵇倒著往樓上走,準備去穿拖鞋,鬆了口氣笑道:「好,我一會兒就去。」
他回了小樓,卻沒看見江水眠,問了一句魯媽,她才道:「太太起得早,收拾了東西就出門去了。她還拿了不少東西呢,我讓人開車送她,她說去的地方不好開車進去,就不用了。」
盧嵇倒是沒聽說她今天也要出門,心裡居然還有點奇怪的想法:要是他們倆真成事兒了,她會不會就要侍兒扶起嬌無力,就要日上三竿才起床了——天吶,忽然好期待那一天!
他沒打算先吃飯,一邊上樓準備去洗澡,問道:「眠眠說她什麼時候回來了麼?」
魯媽道:「太太說不一定呢,說可以先不用等她吃晚飯了。」
盧嵇心裡有點小抱怨:明天出門不行麼,非要今天出去忙,明明可以溫存一整天的。
等他洗了澡,吃過飯,才接到一個電話,孫叔說發生了點大事兒,讓盧嵇先去看報紙,等看了報紙,他就正好能從徐金昆那裡趕過來,回來跟他說明情況。
盧嵇坐在書房裡,桌子上一卷報紙,他想著孫叔口氣那麼嚴峻,可又能發生什麼大事兒啊。
盧嵇拿起報紙,還沒來得及展開,就看著報紙旁,擺了個小小的信封,信封上是江水眠的字,就寫了幾個字「先看信」。
這信封一看就是拿他抽屜里的,盧嵇捏著信封在手裡轉了轉,倒是有點想笑了:難道她還寫了浪漫的話,果然她是說不出口,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啊!
盧嵇心頭亂跳的展開信封,他穿著襯衣長褲隨意的倚在凳子上,展開信來,已經做好了傻笑的準備了。然而第一句話,就讓他懵了一下。
盧嵇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反反覆覆看了好幾眼。這種心情,如同在夢中踩空,一下子往下墜去,而他卻覺得,這永遠墜不到盡頭。
江水眠寫道:「我搬出去了。估計不會回去的。過兩天我師父來了,我去跟他住了。」
如果說這一句,盧嵇還算能理解,再往後,則仿佛是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把他那些信誓旦旦說她愛他的話語,把他一直呢喃進夢裡的那些期許,都甩在了他臉上。
「我本就沒有長住天津的打算。如果我師父以後要回蘇州,他離不開我,我也不太可能離開他,還是要回蘇州的。」
「我希望宋良閣來了,就算是你有可能見到他,請也不要說我們之間的事情了。在你看來或許那些話會讓他同意,但我只覺得,那會讓他難受。都說是所有的女兒都遲早要離家,但我也是他唯一的徒弟,所以我不會離家的。」
如果說盧嵇看到前幾行覺得是憤怒,再往後則是有點……更深的難受。
「我覺得你說的話還是有幾句沒有錯。不過你也知道的,就跟我當年不會留下的理由一樣,他更重要。我更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