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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走進門都不大聲招呼,讓在座不少中國人皺了皺眉頭,盧嵇回道:「我從北京走的時候,已經與五國公使打過招呼了,說此事一定會解決,不用著急派人來的。」
那美僑笑道:「就來了一個。」
說著,一個女人穿著包臀長裙和短西裝上衣,配著件卡其色風衣,踩著高跟鞋大步走進來。她把頭髮挽了髮髻,一張臉上也沒化妝,顯得有點風塵僕僕的,但就是大步走進來,兩手插兜站在屋裡,就比在場大多數的男人還要高了。
盧嵇一瞧見她,條件反射的就轉過臉去看江水眠。
江水眠卻一臉壓抑的憤怒,死死盯著走進來的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中文很好,笑道:「諸位先生別在意,我跟盧五爺也是老熟人了,這次美國公使派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消息及時傳回他耳朵里,你們不用管我。」
有些人在三四年前見過克里斯汀,對她還是有些印象,連忙笑著,找人給她安排座位。克里斯汀坐下了,卻不怎麼看盧嵇,而是把眼神轉向了在後頭站著的六姨太,饒有興趣的盯著她。
周圍一幫人精自然注意到這種眼神,心裡有數了。
這女記者跟盧老爺是熟人——怕是那種熟人。聽說這女記者回國幾年,這才剛回來,看見盧五爺身邊多了個姨太太,怕是在打量情敵呢。
誰也沒注意到,盧嵇的神情,那才叫死瞪著情敵。他恨不得現在就站到江水眠面前,把克里斯汀那玩味的眼神給瞪回去。他硬邦邦道:「就這些事兒了,你們管好自己的人,別在山腳下再給我出什麼事兒,誰也不許隨便派人上山,如果從山上再遞信,第一時間拿給我。我現在就去把送上山的信寫出來。」
他說罷起身就要拽著江水眠往後院走,克里斯汀忽然開口:「盧先生,美國公使這邊也有話讓我帶給您,我們到後面聊。」
盧嵇剛走過去要抓住江水眠的手,聽見她這話,就覺得是她為了見江水眠找藉口,他還沒來得及緊張,江水眠忽然一下子挽住他胳膊,一臉戒備的瞪向克里斯汀,然後轉過臉來對盧嵇道:「我一起去。」
聽見這等八卦,準備離開客廳的諸位人士也拖慢腳步,頻頻回頭,想要看著夾在兩個女人之中的盧老爺。卻殊不知……是夾在一男一女之間的六姨太。
盧嵇道:「你回去。湊什麼熱鬧!」
圍觀群眾:哦哦哦盧老爺要支走姨太太跟洋妞敘舊了!
江水眠心裡悶火:就算是這個時點克里斯汀不可能殺他,但上一次,他們也沒有誰料到了啊!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玩槍打架都是高手,要是盧嵇真讓她給摁住了,那真是還手之力都沒有!
江水眠:「我不管。我不走!你要是讓我走了,我就一會兒上山去,讓那山匪把我也抓了!」
盧嵇扶額。克里斯汀笑道:「盧太太在一旁聽著也沒什麼。我倒是沒想到,當年的干閨女,變成了姨太太啊。」
圍觀群眾:什麼什麼?干閨女?盧五爺還有這等玩法?!
江水眠懟她道:「呵,你還有臉回來啊!」
克里斯汀微笑:「我有一個忘不了的人。看來我寄了那麼多明信片,盧老爺都藏著掖著,沒讓你知道呢。」
她確實寄了不少明信片,可惜她不知道江水眠的地址,甚至不知道她全名,只能寄到了盧家。盧嵇看見明信片背後題頭的那一個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的「眠」字,當即就把明信片全扔火堆里了。
圍觀群眾更興奮了,吳雨林扒在門外不肯走:這是要撕了啊!要打起來了啊!盧老爺收了寫著情書的明信片都不敢跟六姨太講。他盧煥初再長袖善舞,也伺候不起兩個針鋒相對的女人吧!
盧嵇嘆了口氣:「那……那走吧。克里斯汀,但願你是真的有話要說,你要是再敢輕舉妄動,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吳雨林回頭跟一旁雲裡霧裡的圍觀者解釋道:「看來咱們盧老爺還是怕夜裡被從床上踹下去,先討好這天天睡一塊兒的六姨太呢。」
到了後院走廊邊的書房裡,克里斯汀在書桌對面款款坐下,江水眠搬個小凳子坐在盧嵇身邊,都開始在抽屜里找槍了。克里斯汀從包里掏出一隻金管的口紅,笑道:「眠,幾年不見,你都長大嫁人了,我這也沒有什麼禮好送,這是從美國帶回來的口紅——」
她剛把那隻口紅放在桌子上,話音未落,盧嵇站起來,抓住那支口紅一甩胳膊,如同矯健的鐵餅運動員,就往門外扔去。
他拍了拍袖口施施然坐下,微笑:「別拿你們美帝國主義的東西來髒了她的嘴。她有的是口紅,我給她買了三十多支呢。用不著您在這兒送。」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以為是盧老爺魅力無限,身邊女人鬥來鬥去……殊不知盧老爺不但要跟男人都,跟某個小混蛋斗,還要跟別的百合妹斗……
☆、第83章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後改錯字。
江水眠瞥了一眼在院子地上滾走的口紅, 她開口道:「我跟您不熟, 一面之緣, 沒必要送我東西。」
克里斯汀微笑,她穿著包臀的裙子翹起腿來,過膝蓋的裙擺下,露出了黑色銀扣的高跟鞋, 她的成熟,趁的江水眠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只是我願意送就是了, 就像你願意嫁給你乾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