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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金昆其實不想讓自己這麼說話,但他心裡有怨,他萬沒想到自己算是眾叛親離,忍不住脫口道:「你占據了北京,往後真的是要飛黃騰達了。」
盧嵇:「我占的了北京麼?我沒有軍隊,只有一點點人馬。您不用想那麼多,我只是不想在京津發生戰爭罷了。您今日下野了,還是能在中南海住一陣子,回家養老,這樣也不是壞事了。」
徐金昆忽然嘆了一口氣:「你是心軟,慣見不得戰場。但你不能為此去逃避戰爭,更不該——」
盧嵇:「道理我都懂,要想做大事的人該怎麼去面對戰爭。這也是我支持您的原因,但現在看來,你好不容易做了總統,自然不會甘心放棄,一定會想盡辦法,用掉手底下最後一個兵也會想反擊。那就是無意義的戰爭了。」
徐金昆把江水眠遞過來的帕子攢了攢,坐在凳子上,仰頭擦冷汗,道:「就像是幾個月前你逼老黎交出那樣,要我交出總統印璽?」
盧嵇:「大大小小十五枚,希望您配合。」
徐金昆:「往後怎麼辦?馮繼山要入京接手?往後誰來坐鎮京津?」
盧嵇:「我已經拿到電報,孫先生決意北上。馮繼山給我看了電報。不過孫先生來之前的兩天,會讓老黎坐鎮幾日。老黎可能會跟你爭總統之位,但若是孫先生來了,他必定不敢。」
徐金昆:「你已經都安排好了……今天說病了,也是為了做事啊。好,我知道了,我去拿印璽,你跟我來。」
盧嵇剛要說話,忽然外頭響起了煙花的聲音,他和江水眠一併轉過頭去,從陽台上剛好能看見那些在空中飄蕩的白色熱氣球,遠處似乎有煙花升起。江水眠心裡有點感嘆,就在徐金昆說自己要交出總統印璽的時候,偏偏外頭放起煙花,簡直如同戲劇場面。
只是徐金昆雖然內心悲涼,盧嵇的心境也很複雜,但第二天的報紙頭條怕都是舉國同慶,歡慶賄選總統下台吧。
若是今日不發生任何意外,對於北京城的市民來說,依然只是個安靜的夜晚,第二天同樣去買著早餐順便買一份廉價報紙。
徐金昆也起身,望向煙花,他還沒開口,江水眠忽然皺了皺眉頭。
煙花起來,確實是爆炸的聲音,可……可有些爆炸聲音響起來之後,天上卻沒有升起彩色的煙花,而是滾滾白煙,甚至夾雜著隱隱的火光。就在江水眠心裡有點不好的預感時,忽然在一連片的爆炸聲當中,有一個熱氣球在她目光之中爆開,迅速癟了下去。
江水眠連忙轉過頭來,望向盧嵇:「怎麼回事兒?!」
爆炸聲已經遠遠連成了片,而後如同耳鳴一般陡然消失,似乎真的火光燒斷了拴著熱氣球的綢帶,盧嵇還未開口,就看到幾個巨大的熱氣球緩緩的飄入空中,朝遠處飛去。
盧嵇臉色也難看了,江水眠剛要開口,他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不許去,我派人過去,你跟我再一塊。」
江水眠著急了,擰著身子道:「這個點,賽武大會應該還沒結束!他還在的!」
盧嵇臉色鐵青:「我知道,但他是和無數的武行高手在一起的。你別出去。今兒容不得你去做那些冒險的事。」
盧嵇轉臉不再看窗外,他牽住江水眠,緊緊扣著她的手,對徐金昆道:「您先帶我去拿玉璽吧。」
盧嵇覺得自己已經想得事無巨細了。控制軍糧城,把住火車站和公路,把北苑和衛戍司令部的兵替換成自己的,把以前徐金昆手底下的兵力調到外圍,且給他們分撥放假。今日甚至在徐金昆的舊部軍營內開放飲酒,他還讓藍野給他們派發東西,還組織了一場友誼摔跤賽,就是為了防止他們注意力放在城內。
若是真的發生事情,那也是他猜不到的了。這年頭誰也無法掌控大局,他想著就算發生什麼萬一,他也要先拿到總統玉璽,不論發生什麼,印璽在手,他和眠眠都不會出事。
徐金昆點了點頭,道:「孫先生來了之後,你會見他麼?我記得你哥以前和孫先生關係不錯,是孫先生很看中的海軍小將。」
盧嵇搖頭:「不一定,我都不知道今天過去之後會發生什麼。」
徐金昆:「你若見他,提一嘴我那胎死腹中的憲法吧……」他念念不忘。
盧嵇愣了一下,嘆道:「您還不明白麼,孫先生就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都不會繼續通過『賄選憲法』了。您的罵名,已經讓所有後來的人都會想要跟您主動劃清界限了。」
而另一邊,萬國博覽會內,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煙花開始燃放之後,仿佛就正式開始了血色之夜。萬國博覽會內無數的路燈和掛燈亮著金色的燈光,幾處修建的如同玻璃房的場館閃耀的如同水晶屋,所有人都徜徉在這剛剛入夜的燈展氛圍之中,仰頭望著紅色的煙火升起,所有人都抬起了頭,正因此絕大多數人也忽略了身邊一些神色匆匆的人。
他們快步的走向角落裡,在爆炸聲中點火,飛速撤離。
宋良閣與印度武師的最後一場比試即將開始,徒手搏擊組已經決出了冠軍,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後的結果時,煙花的聲音傳來。揚聲器中司會的話語自然被一下子蓋住,所有人都抬頭望向了天空,就在第二波紅色煙花在頭頂綻開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一些離得更近的巨響,甚至連地面的顫抖起來。正在台子旁邊挑兵器的宋良閣猛地站了起來,不只是他,爆炸似乎離他們也很近,那些天生對危險有著絕對敏銳的武人都一個個從座位上起身,緊接著一次爆炸就發生在體育館的出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