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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蹭了過去,附在江婉媛耳旁,一字一頓說,「高興嗎,我也是送你去死的。」
江婉媛渾身抖得像篩子,聲音中有本能的恐懼,連哭帶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來害我。」
「你不知道我是誰,難道也不記得將我推下了馬車。」
「我……我叫你推下馬車?」江婉媛捂著自己的頭,哭了出來,「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江婉容察覺出一些古怪來,伸手在她的頭上摸了摸,摸到一塊腫起的地方。
手下的人抖得更厲害了,聲音很小還帶著沙啞,她小心地問,「你是誰,為什麼我們會在這個地方?」
難不成是失憶了?
江婉容想起這種可能,差點就被氣笑了,恨不得對著江婉媛臉上打幾巴掌,冷笑著說:「我是你最親愛的姐姐,你怎麼忘記了?」
她刻意放慢了聲音,在幽深的樹林間,如泣如訴,聽得江婉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在她要尖叫出聲時,江婉容及時捂著她的嘴,低聲輕喝,「別出聲。」
有風搖曳,從遠處傳來滑動一林的「沙沙」聲,中間夾雜著的腳步聲。她都心跳陡然加快,卻頂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氣,用氣音說:「他們過來了。」
「嗚嗚……」江婉媛頓時覺得身體發軟,捂著嘴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下下像是直接踩在她們的心坎上,再繼續等下去,不過就是一個死字。
江婉容咬牙,對著她小聲說:「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起來跟著我。」
江婉媛用手撐著地,幾次想要爬起來,可腿上疼痛難忍使不上力,聲音都發顫,「我… …我的腿好疼,好像已經走不了路了。」
她怕江婉容會丟下她,死死攥著女子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你不能丟下我,我害怕,他們找到我我就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江婉容是不想救她的,對敵人的所有仁慈最後都會化成刀子扎在自己心上。
她回想起前世,想起那母女三人哭慘從她這裡拿了不少東西笑著罵她蠢,想起李氏勾結徐氏將她害死時得意洋洋的笑容,想起她們三人侵吞她娘親嫁妝時趾高氣昂的臉… …
就這樣的血海深愁,她還做不了聖人去以德報怨,她掰開女子的手,惡狠狠說:「你就在這裡等死好了。」
「不要… …不要,求你救… …」江婉媛本能的想要呼救。
「誰?誰在那個地方!」黑衣人察覺到動靜,一步步試探,加快腳步往這邊走。
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她雙目赤紅,溫熱的液體蓄積在眼底,最後還是拽著江婉媛的一隻胳膊將她一把背了起來,咬著牙說。「我現在帶你走,可你最好把嘴閉上。」
江婉媛哪裡還敢說什麼,死死閉著嘴,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瘋狂點頭。
她力氣本來不大,背上一個人之後,腿上像灌了鉛,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艱難。可出於求生的本能,速度居然也不慢,也不看路直接往前面逃竄。
額頭上出了汗,很快眼睛裡也出了汗。耳邊是粗重的喘息聲,是風聲,她瞧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路。她不知道踩到什麼東西,腳下失去平衡,兩個人直接往前面栽去,重重摔倒。
「嘖,這裡還有兩個人。」男人說話生硬,似乎是想到什麼絕妙的主意,古怪的笑著,「今日我只想殺一個人,不如你們自己決定,看看要死誰?」
江婉容握住簪子的手都在發抖,她沒有說話,這個男人就是瘋子,既然都追到這個地方來,又怎麼肯放過她們。
沒有等到回答,男人直接拔開手中的刀子,陰測測地說:「沒人說話,那可就一個都跑不了。」
「哇… …」江婉媛一聲哭了出來,直接將江婉容推到前面去,慌裡慌張地說:「殺她,你殺她!」
說完她就大聲哭了起來,仿佛是受了什麼不得了的委屈。
「你是瘋了嗎!」江婉容眼睛瞬間睜大,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剖開她的心看看,裡面是不是黑色的。
黑衣人似乎極為喜歡這種姐妹廝殺的戲碼,看夠了之後,才開始朝著江婉媛走過去,「我要改變主意,想要從你開始。」
江婉媛尖叫,連腿上的傷都顧不得,不停向後面退去,「你去殺她,不是說好要殺她嗎!」
看著黑衣人走近,江婉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手心已經是濕漉漉的一片。匕首寒光一閃,眼見著就朝著江婉媛的方向刺過去,求生的本能極大地激發了人的潛力,她直接跳起來,將江婉媛一腳踢出去。
黑衣人的刀子落了空,插入樹幹中。
江婉容就趁著這個機會,撲到男人身後,用手中的金簪狠狠刺入男人的咽喉。
男人瞪大眼睛,抽搐著拔出刀子要往身後刺去。
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江婉容拔出金簪,延時腥臭的血液噴出,濺了她一手,她卻沒有一點知覺,瘋狂地將金簪刺入男人的咽喉,直到男人沒有一點氣息地倒地而死。
她衣服上都是血,手臂上濕淋淋的一片,這無一不再提醒她,她真的親手將一個人殺死。
那種後怕和畏懼像潮水一樣向她湧來,幾乎要將她吞沒。她孤零零地現在原地,不自覺地將手往身上擦,機械的重複著動作,想要將手上的血跡都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