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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禮宴即將結束時,欒司庫眼看著欒煙帶著一幫侍衛不知道要去哪兒。直覺告訴他,欒連季絕對出事了!
他哪兒還能坐的住?
欒司庫硬著頭皮跟了過去,二話不說便跪倒在了欒煙面前!
欒煙靜靜地站著看了他一會兒,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
「大人這是做什麼?本宮不過後宮區區一個妃嬪,又何嘗受得起大人這一跪?大人還是快起來吧,被人看見便不好了。」
欒司庫仿若未聞般地一動不動,跪在地上開口道:「犬子無知,若是哪兒得罪了娘娘,還請娘娘寬宏大量,勿要與他計較。」
欒煙笑了笑,嘲諷道:「大人說笑了,令公子得罪的可不是本宮。他意圖輕薄後宮妃嬪未果,應該處置他的也不是本宮,而是陛下啊……」
什麼?!
欒司庫猛然瞪大了眼。
他自己的兒子他是最了解不過的。欒連季就算平日裡再橫,也沒膽子去做這種絕對要掉腦袋的事啊。
要說不是欒煙故意陷害,他死都不信!
督了一眼欒司庫憤恨的目光,欒煙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本宮奉皇上旨意,去地牢中送令公子最後一程。大人若是無事,便將路讓開吧。」
第64章 無一歸處
「等等!」
欒司庫壓下眼底那恨不得殺了欒煙的憤怒,咬牙道:「臣想和娘娘單獨談談。」
「好!」
欒煙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那就請大人同本宮一起到旁邊兒的紫竹林坐坐吧。」
聞言,金明帝下令跟著欒煙的那隊侍衛頭目立刻皺著眉頭制止道:「娘娘不可!若是您出了什麼意外,屬下實在是沒辦法和陛下交代!」
「無事。」
欒煙勾起嘴角嘲諷道:「死一人和死全家哪個更划算些,想必欒大人還是分得清的。你們且在林外守著便可。」
見欒煙執意如此,侍衛也不好忤逆,只能俯首應聲:「是!」
見欒煙已經轉身進了紫竹林,欒司庫這才握緊拳頭,從地上慢慢爬起,跟了過去。
到了紫竹林內的一處涼亭內。
欒煙就自顧自地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沒有絲毫打算要先開口的意思。
她等得,欒司庫卻等不得。
一進涼亭,欒司庫便忍不住開口質問道:「說吧,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們?!」
欒煙輕笑一聲,故作疑惑地問道:「欒大人,這便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欒司庫忍了又忍,「那你還想要我如何?」
欒煙抬腳輕輕點了三下地,淡淡道:「我娘死後,我將她葬在了南邊兒的一座無名山上。等你先對著南邊兒磕上三個響頭,我們再談別的事吧。」
「荒謬!」
欒司庫想也不想地就出口拒絕道!
他能拉的下面子跪欒煙,除開想救季兒,也還因為她如今是娘娘。身份比自己高,那他自然跪得。
可余氏說到底至多也不過是他的妻子。這世上,哪兒有丈夫跪妻子的道理!
看欒司庫那樣子,欒煙便知他到如今也沒有絲毫悔意。
她也不惱,只輕輕一笑道:「欒大人大可以慢慢考慮,本宮等今日已等了許久,也不差這麼一時半會兒的,自是不急。」
「只是令公子被陛下砍了舌頭後,聽說至今還未包紮,也不知……他還等不等得。」
「毒婦!」
欒司庫目瞪欲裂地指著欒煙的鼻子罵道:「他可是你弟弟啊!」
弟弟?
這時候倒是想起來攀親戚了。
欒煙直接懟了他一句道:「大人這話說的倒是有意思,且不說本宮認不認你們這個親戚。再者,砍他舌頭的是陛下,與本宮又有什麼關係?」
「欒大人若是不服氣,大可以跑到御史台前跪著,本宮不攔你。」
欒司庫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自家那個打三棍子也未必會嚷一聲的女兒懟得說不出話來。
憋屈了半天,他才擠出一句:「那你至少也該讓人給他包紮上藥啊!」
「藥?」
欒煙像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事一般,死死盯著欒司庫問道:「原來大人也知道,人傷了得包紮,病了得吃藥……」
「那敢問大人,在欒府時又為何要停了我母親的藥!」
這下,欒司庫再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他轉身朝向南邊兒,正打算跪下磕頭時,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拽了起來!
眼淚不知什麼時候迎著風落了下來,不過片刻便又銷聲匿跡。
只見欒煙一手拽著欒司庫的衣襟,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啪』的一下扇在了他臉上!
「晚了。」
她哽咽著冷笑道:「本宮現在覺得,讓你對著母親的墳前磕頭,只怕要髒了她輪迴的路。」
說完,她便鬆開了拽著欒司庫衣襟的手,甩袖就要離開紫竹林。
「欒煙!」
欒司庫現在原地,陰沉著一張臉將前人叫住。
他手骨攥地直作響,咬牙威脅道:「你就不怕我去找陛下,說出你的真實身份嗎?這可是欺君之罪!」
「好啊!」
欒煙甚至連頭都不曾回過,不懼反笑道:「按照金朝的律法,欺君之罪當處誅九族之刑。若是能讓欒家上下這麼多口人給我陪葬,我還有什麼不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