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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已經托關係從京兆尹那兒弄來了純妃的庚帖,到時候,只要將指紋這麼一對……
正好這幾日秦丞相也不在宮中,她倒要看看,誰還能幫的了這個賤人?
入夜……
時辰一到,守著宮門的兵衛便將那巨大的城門給落了鎖。
欒煙原本好好坐在屋中刺繡,忽聞外頭傳來動靜,心以為是陛下來了。她立刻便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小跑著出了門。
「陛……」
話音還未至,她便看見了被宮人擋在外頭不讓進的程良媛。
程良媛這次來撫辰殿,雖不如上次那般的花枝招展,卻比之從前更發的大張旗鼓。光是宮女隨從,便浩浩蕩蕩地帶了一大幫來。
欒煙愣了愣,還是好脾氣地對門前攔人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將人放進來。
然後才開口問道:「天色都這般晚了,良媛找本宮可是有什麼事?」
程良媛看著她,冷哼了一聲,招呼也不打的就帶著一幫人進了屋子。
浦以見狀皺著眉頭怒斥道:「良媛眼中可還有宮中規矩可言?若是再不客氣,奴婢便只能如實稟告到皇上面前了!」
聞言,程良媛身影這才頓了頓,冷笑說:「陛下本宮已經讓人去請了,你若想說什麼,等陛下來了直接說別是!」
說完,她便不請自入地坐進了廳里。
欒煙看她那十拿九穩的神情,心中突然湧入一陣不好的預感來……
「娘娘……」
浦以湊近欒煙耳邊輕聲道:「她這般明目張胆的來找麻煩,只怕事有蹊蹺。可要奴婢托人捎信給秦丞相?」
欒煙搖頭道:「如今宮門已經落鎖,我們再這般大張旗鼓的,反倒顯得心虛了。」
況且……是她自己求著丞相讓自己進宮的。她做的是內應,又不是一個累贅!這世上,哪有棄帥保車的道理?
欒煙讓人給程良媛上了茶,然後獨自坐在另一邊兒捧著個杯子發呆。杯子裡,是溫度正好的蜂蜜水。
也不知是因為程良媛派人去請的緣故,還是是將人請到撫辰殿的緣故。這一次,金明帝似乎來的比往日都要快。
王公公尖銳的嗓音剛宣了一句,屋裡頭便烏泱泱跪下了一片。
「臣妾參見陛下。」
「嬪妾拜見陛下。」
「奴才(奴婢)叩見陛下!」
……
看著滿屋子的人,金明帝立刻便皺著眉頭擺手道:「全都烏泱泱在一塊兒幹嘛呢?你們也不嫌擠!」
言外之意,就是杵在這兒沒事兒做的都可以滾了。
程良媛不由咬牙。
她總覺得,金明帝讓這些下人都退下,有一種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包庇純妃的打算!
於是,她立刻跪倒在金明帝面前道:「陛下!嬪妾有要事要向陛下稟告!這些宮人,都是隨嬪妾一同來求陛下給個公道的!」
金明帝掃視了那些畏畏縮縮站在一邊兒的宮人,緩緩道:「既是如此,想要公道的便留下,其餘人等可以出去了。」
許多宮女太監就是被程良媛拉開虛張聲勢的,連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都不知道,就更別提勞什子公道了!聽聞金明帝那好像飽含深意的話語,一個二個都打了退堂鼓,想要溜之大吉。
可腿還沒邁開一步,就被程良媛那雙瞪大了的杏眼給怒視著!
宮中最大的雖是皇上,可他們今後要伺候的還是這個祖宗啊。一下子,所有人都生怕被穿了小鞋,頓時都縮在那兒像只鵪鶉一樣,動也不敢動了。
欒煙暗自捏緊了手中的瓷杯,一臉平靜道:「浦以,將撫辰殿的宮人都帶下去,一個也不許留。」
倘若自己當真出了事,她又怎好意思再連累這些無辜之人?
浦以本想勸阻兩句,可見欒煙目光里皆是不可動搖之色,便又暗自作罷了。
只能低低應了一聲:「……是。」
金明帝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沉默著,看著下邊兒人的一舉一動,面上看不出喜怒來,也不打算去制止。
待閒雜人等都離開後,他才半睜著眼睛問程良媛道:「想說什麼,現在便可以說了。」
程良媛心中一喜,絲毫沒注意到金明帝對自己態度的變化,立刻便跪著往前湊了幾步,高聲道:「啟稟陛下,嬪妾要告發純妃對陛下大不敬,竟犯下了欺君之罪!」
「哦?」
金明帝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漫不經心地接著問道:「那你說說,她何處欺瞞於朕?」
程良媛立刻從袖中掏出一帖庚帖,交由太監遞於金明帝,信心滿滿道:「純妃她根本就不叫什麼花襲人,她名喚欒煙,是朝中一名七品司庫的女兒!」
「陛下,她這般費盡心思的隱藏身份潛伏在陛下身邊,定時包藏了禍心,想對陛下不利啊!」
金明帝翻開庚帖,看著上邊兒的記錄和指紋神色莫測、一語不發。
王公公站在身後自然也瞟見了上邊兒的內容,魂都快嚇飛了!可偏偏當事的那位純妃,卻還站著神遊天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急的他只能頻頻向其使眼色。
程良媛生怕欒煙又生出什麼狡辯之詞,先聲奪人道:「陛下!庚帖上記了指紋,將純妃的指紋一對便知!」
合上庚帖,金明帝神色陰暗不定地轉頭問欒煙道:「愛妃可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