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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內。
金闕如還是同從前一般坐在那顆梧桐樹下,默默抄寫著經文。
聽見腳步聲後,他便飛快抬起眼眸,朝著聲音的源頭望去。
當見到從門前朝他笑著走來的棲木時,他的眼底,卻划過了一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的失落。
金闕如微皺著眉頭,低下頭去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面無表情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記得他不止一次的和她說過,如果不是必要,他們之間最好還是不要有什麼需要見面的交際為好。
棲木跟隨著他,如今大概也有十多年了,自然能一眼就讀通金闕如眼中那些幾乎可以說是微不可察的情緒。
可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這麼不甘心啊……
眼中划過一絲難以磨滅的嫉恨,她不只一次的在心裡問自己,憑什麼?
同樣是喜歡,她對公子的愛,從來都不比李朝如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要少。可是為什麼,她就能每日明目張胆的跟著公子,同公子說喜歡?
而自己呢……
就連這樣偷偷摸摸的與公子見上一面,都是奢望。
低垂下眼眸,棲木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真實情緒,恭恭敬敬將手中的密函遞交了上去。對金闕如乖巧說道:「今日遙夜樓中接到了一筆大生意,棲木不好做主,所以才來叨擾公子,請公子決策。」
金闕如聽言這才抬起頭來,接過棲木手中的那封密函,拆開便一目十行的看了個清楚。
看完後,他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盯手中那密函的落款。幽幽道:「真是沒想到,我本以為會由秦丞相先做的事,卻被金闕顏那個廢物搶先一步給做了。」
不過也好。
只要能早日能讓金明帝體會一下,那種被親近之人所背叛,受困於這宮中舉目無親、呼救無應的感覺。是誰做的,對他來說有有什麼區別呢?
至於皇位,他才不在乎上面坐的到底是誰。或許這個王朝若是改名換姓了,那他反而會更開心也說不定。
將手中的密函好好收起,金闕如面上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容中,更多的是一種既可怕,而又不知名的情緒。
他看著棲木的臉,一字一句認真道:「就按他說的去做。只不過……」
「那個人暫且先不殺,先下毒讓他久病不起,再傳假消息給金闕顏便是。」
「正好也能讓他好好看看,自己曾經最寵愛的妃子、和他的親生兒子,到底是怎麼算計他的……」
金闕如之所以不自己親自動手去做這些,只不過是希望金明帝那顆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心,能傷的更徹底些罷了。
只不過……
他的命,只能由自己親自來取!
聞言,棲木總算是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猜錯公子的心思,他果然會接下這份生意。
那麼剩下的……
就該是給此時大概率會躲在某處偷聽的『那位』,來一點兒猛料了!
想到這兒,原本此時就該退下的棲木,卻面帶笑容的難得話多道:「棲木就知公子見了這東西,絕對會高興的!」
「等事成之後,不論那個位置是誰坐,想來都是容不下李太師那一黨人的吧?」
「當年若不是他們不顧族親之情,總是為難著娘娘深處後宮都還要幫著他們干涉政務,那皇后娘娘也不至於剛進宮便被厭煩了呀!」
一邊說著,她一邊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金闕如的面色。
見對方雖一臉陰鬱,但卻也沒有要開口制止她的打算。
棲木便更為刻意地添油加醋道:「最過分的啊,就是他們見娘娘失寵後,第一反應也不是對娘娘施以援手。竟是還想著讓娘娘再幫忙,往這宮中重新再塞一名族中的年輕女子進來!」
第130章 是你不配
「要不是李太師這個做舅舅的當年不但不幫襯著還在病重的皇后娘娘,還夥同著其他族親一起逼迫娘娘向金明帝引進新人,皇后娘娘又怎會在病中鬱鬱而終?」
「現在他為了個太子妃的位置,還妄圖著將自己女兒也送給殿下,真是有夠『物盡其用』的!」
聽棲木憤憤不平地說到這兒,一直都沉默不語的金闕如,此時才忽然有了反應。
「夠了!」
只見他冷冷看了棲木一眼,打斷她的話道:「你今日的話,未免有些太多了。」
「公子恕罪!」
見他怒了,棲木這才假裝驚慌失措地停了。
就連那漂亮的眸間,也滿是委屈的垂淚道:「棲木……也只是在為公子不平罷了。」
「公子明明這麼厭恨的他們,卻還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從中與之周旋。」
「好在如今他們心心念念的權利,都要如水東逝了。我們倒不如在這時候再給他們來上致命一擊,那這仇才算是報的痛快!」
金闕如承認,在數年前他的確不止一次的,想要和所有人一起同歸於盡。他甚至都不在乎誰能坐上那個皇位,只希望著所有人都同他一樣,最好是兩敗俱傷、永失所好!
畢竟母后是那樣溫柔的一個人,所有傷害過她的人,無論是誰,都應該付出代價。
而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殺了他,而是毀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那些逼迫母后的族親,不是最愛權利嗎?所以,他從小便偽裝出一副唯唯諾諾,只知依靠外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