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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程良媛這下是真的要哭了,她有些哀怨地質問金明帝道:「可是陛下,您從前不是說嬪妾穿紅色最為好看嗎?」
金明帝看她的眼神越發無奈,就只差嫌棄到嘆氣了。
「紅梅傲雪上,桃李混芳塵。」
「朕說你穿紅衣好看,是因為那時候雪還未化。」
「你也不看看,如今都幾月了?整個宮裡,也就只還有你一個成天穿著紅色在一片兒綠裡頭晃悠。」
金明帝那毫不掩飾的嫌棄,就差直說對方辣眼睛了。
「我、我……」
程良媛直接被懟的啞口無言。
本來是花枝招展地來找麻煩,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為衣服的顏色而失寵!
周圍人看著她的目光,仿佛都變成了嘲笑的意圖。程良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最後竟是哭著跑出撫辰殿的!
後來,甚至還聽伺候的宮女說,她一回宮,便將所有的紅衣裳全都給剪了!
……
等程良媛走後,金明帝便以殿內太過聒噪為由,讓所有下人都出去伺候,只留下欒煙一人。
不過,他好像並沒有盤問什麼的打算,只是沉默著坐到桌前,拍開了一壇酒。
低舉著金樽對欒煙吩咐說:「過來替朕斟酒吧。」
「是。」
欒煙連忙應了一聲,習以為常地端起酒來,將酒樽裝滿。
看著桌下那些昨夜堆積下,還未來得及清理的空酒罈,她一時間有些晃神。
陛下他……似乎總是整日裡都在飲酒,而且還從未醉過。
自己如今雖然看似得寵,但卻一直謹小慎微。
其實,也不只是因為金明帝從沒碰過她。更多的,實則是兩人思想上那道跨不過去的鴻溝。
欒煙從小就沒什麼讀書的機會,至多也只是跟著娘親學學唱曲,和一些尋常女子需要會的東西罷了。
可是陛下……
他雖然看起來很愛聽自己唱曲,卻總是給欒煙一種,聞曲未入音的感覺。
而且,陛下還總是時不時地脫口而出幾句自己聽不明白的詩。有時他見解深邃的過分聰明,讓欒菸絲毫察覺不出這人是一個昏君……
「該回神了。」
只聽金明帝輕咳了兩聲,忽然幽幽開口道。
他放下不知何時又空了的酒樽,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問欒煙說:「愛妃在想什麼,想的這般出神?」
身後人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將酒樽倒滿。
隨意揣測聖心,往嚴重了說,那是大不敬之罪,欒煙自然不可能真將自己所想告訴金明帝。
但是陛下對她,可以說是不曾虧待半分。利用陛下,她心裡本就愧疚不安,所以才更不願意騙他。
皺著眉頭思考片刻。
欒煙才猶豫著開口道:「陛下方才同程良媛說『紅梅傲雪上,桃李混芳塵』。所以臣妾在想,如今該穿什麼樣的衣裳。」
「哈哈……」
不知為何,聽言後金明帝忽然忍不住地大笑了兩聲。
他搖著頭將金樽里重新裝滿的美酒一飲而盡,然後轉身看著欒煙戲謔道:
「朕只不過是嫌她總是在朕面前晃悠,煩的朕頭昏,就隨便找個藉口將她糊弄走罷了。」
「不過朕倒是沒想到,愛妃居然還真信了。」
欒煙:……
似曾相識的男人,似曾相識狗。
看欒煙那一臉凌亂的表情,金明帝似乎笑地更開心了。
他輕敲著桌面,出言哄道:「朕今日心情好。愛妃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就一併說了吧。」
「不論愛妃想要什麼賞賜,只要是朕有的,都可以。」
眾所周知,金明帝從不用這般的話語來試探人。他若說是什麼都可以,那就是真的什麼都可以。
宮中誰人若是得了這般恩賜,那自然是把握住這個機會使勁兒坑。
可欒煙卻搖了搖頭,輕語道:「陛下賜給臣妾的已經足夠多了,臣妾沒什麼需要的了。」
金明帝微微眯起眼睛,又重新問了一次,「像這樣的機會,一個人或許只有這麼一次。愛妃可想好了?」
「臣妾真沒什麼想要的了。」
欒煙坦然道。
見她的眼神不像作假,金明帝這才釋懷地輕嘆了口氣,笑說:「你倒是比旁人要知足。」
可是為什麼,有的人這一生卻從不知道知足為何物呢?
……
宮中的消息,總是流傳最快的。
秦宿昔清早時才前腳從欒煙這個當事人這兒得到的消息,後腳剛回丞相府,整個京城便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比起金明帝把貼身伺候自己十幾年的太監賞賜給自己新寵這樣看似奇怪,實則大家都習以為常荒唐事。眾人更關心的,還是三日後的禮宴。
禮宴的規格,和宮中平時舉報那樣可來可不來的宮宴可不同。
所謂禮宴,就是但凡京中有品級的官員、誥命,或是有爵位的世家子弟、皇室族親,都必須前往宮中赴宴。
一般來說,只有極為受寵的妃子或者公主,才會得到這樣被所有權貴形同參拜般的禮遇。但是花無百日紅,更何況按照金明帝那個三分鐘熱度的尿性,誰有能斷定這位純妃娘娘能得寵多久呢?
也許一個月,也許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