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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現在實在虛弱,只道:「以後我可以說給你聽。但是我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可以請你給我找些吃的嗎?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
他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袋子打開,掏出一枚金幣遞過來。
安娜想了想,沒推辭,接過金幣壓抑著激動之情說:「現在太晚了,麵包店都已經關門,我家裡只有黑麥麵包和淡啤酒,你看可以嗎?」
男人感激地說:「能填飽肚子就可以了。」
安娜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鮑比死後,這裡就沒人收拾,還保持著火災後的模樣,髒得不行。
只是離去前,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不怕我報……我是說,你不怕我通知教堂的神甫嗎?」
男人露出雪白牙齒,笑容竟有幾分爽朗:「我已經觀察了你兩天,我覺得你不會。」
而她見到他時的表現,也證明了他的判斷並沒有錯。
當然,他時常有判斷錯的時候,他的老師總是讓他多長點心眼,但他還是認為,這世上總歸是好人多。
安娜似乎被這男人的笑容所感染,也忍不住笑了:「我叫安娜,我該如何稱呼你?」
男人說:「我叫迪比安·弗萊格,你叫我迪比安就行了,安娜。」
安娜點點頭,並未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出廢墟,往自家走去。
她緊緊握著掌心的金幣,激動得頭有些發昏。
她竟然遇到了一位沒架子出手又大方的法師,她感覺自己的法師夢就在前方了!
安娜收下對方的金幣是心安理得,因為這金幣不只是包括食物,還包括她知情不報所冒的風險。
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對於什麼光與暗的對抗並沒有多少興趣。那個名叫迪比安的法師人看起來很不錯,成為墮落法師或許有什麼隱情,但就算沒有對她來說也無所謂。
如果他對她有敵意,剛才被拖進廢墟那一瞬間她就死了。要說他是偽裝成好人的樣子好誘騙她給他送食物,那也沒關係,她能從他身上得到金幣和更多的超自然知識,算雙贏。
至少在他傷好之前,她應當不會有事。
甚至,這個暗系法師說不定有辦法對付惡魔。不是說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嗎?她覺得那惡魔挺陰暗的,或許暗系法術可以打敗惡魔。
安娜回家時跟媽媽蓋伊打了聲招呼,然後去自己臥室看了眼,阿黛爾和小埃文都睡著了,阿黛爾的手輕輕搭在小埃文的肚子上,兩人頗有幾分相像的小臉靠在一起,簡直能把人萌化了。
安娜輕手輕腳取了兩人份的黑麥麵包和淡啤酒,拿藤籃裝了,又小心翼翼出了門。來到廢墟,她先是四下看了看,確認周圍沒人,便一閃身進去。
迪比安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安娜進來後發現,他靠在角落裡,人已經昏迷了過去,臉上的暗紋涌動得有些囂張,她都不敢靠近。
好一會兒迪比安才輕哼一聲醒過來,看到守在一旁的安娜,他解釋道:「我現在精神力非常虛弱,要控制體內失控的暗元素有些困難。」
安娜理解地說:「我懂。你先吃點東西吧,有力氣了才好繼續跟你體內的暗元素抗衡。」
好在迪比安還沒虛弱到要人餵食的地步,不然安娜會非常尷尬。
她坐在迪比安邊上,看著他吃飯,默默地觀察他。
雖然有些人非常擅長偽裝,但多數人通過平常的相處,依然可以看出關於本性的些許端倪。
比如那個惡魔,雖然不管是附身在帕里什身上還是尤利塞斯身上,看著都有模有樣,但他破綻太多了,要是有個惡魔學院專門教惡魔附身的課,他應該被判不及格。
等到迪比安吃了大概四分之一後不吃了,安娜才開口:「藤籃我要拿回去,不然我媽媽可能會起疑。」
迪比安點點頭,安娜幫他把剩下的食物和淡啤酒收拾好,留下給他明天白天吃。裝淡啤酒的陶罐她家裡還有很多,蓋伊不會發現缺了一個。
蓋伊知道她回來了,安娜不好離開家太久,便克制著心中的激動,詢問道:「迪比安,你要在這裡養傷多久?」
迪比安想了想,苦笑著說:「我的精神力紊亂有些嚴重,大約需要兩個月。」
安娜眼睛一亮,兩個月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正色道:「在你養傷的兩個月里,我會負責你的飲食,也會幫你遮掩,但作為交換,我希望你能幫助我成為一位法師。」
迪比安愣了愣,對上安娜那雙充滿了期待的雙眼,下意識地點頭。
在回過神來之後,他並沒有後悔。
安娜給他的感覺跟他曾經見過的絕大多數人都不一樣,暗自觀察的那兩天讓他初步判斷她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如今交談過,他已十分確信這一點。
「真的嗎?」安娜面露激動。
迪比安被安娜的情緒感染,笑道:「當然。正如你所說,這是個非常划算的交易。」
安娜非常想現在就拉著迪比安給她補法師界的常識,但她知道現在時間不對,便忍著說:「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晚上我再來。」
安娜悄然回了家,躺在床上的她興奮得睡不著。
雖然在詢問之前她幾乎就肯定迪比安會同意,但當他真的應下時,她還是忍不住變得過於激動。
她跟他這算雙贏,她可以學習魔法,他則因為她還要學習魔法而確信她不會背叛他從而獲得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