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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特伽爾默不作聲地蹲下,毫不留手一拳頭砸在漢森臉上,打得他一顆牙都飛了出去。
安娜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好像被打飛的是她的牙齒似的。
她見惡魔並沒有用上法術,也就沒攔著,直到漢森的牙齒被打落了四顆,臉也腫成了豬頭,她才連忙拉住了他:「夠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羅特伽爾被安娜拉住後就停下了,見漢森整張臉已不成人形,他才直起身,冷笑著想,最好漢森被打得忘掉今晚的事,不然……
「愣著幹什麼,我們趕緊溜啊!」
在安娜緊張地催促下,羅特伽爾被她拖著走,不過二人並沒有立即從協會門口離開,而是就在附近不遠處先躲起來,不然現在走出協會,不就是告訴別人他們就是兇手嗎?
與此同時,安娜也是為了確認一會兒漢森家的僕人會來找到他,不然漢森死在這裡了怎麼辦?
羅特伽爾站在安娜身邊,看著她臉上殘留著做完壞事後的興奮,一雙靈動的眼睛還盯著不遠處漢森躺的地方,喘著氣胸口微微起伏。
他突然問:「你從哪裡學的?」
安娜沒聽明白惡魔的意思,疑惑地轉頭看著他:「什麼?」
羅特伽爾冷著臉說:「叫、床。」
安娜聽到那個直白的詞,臉騰的紅了:「你怎麼能憑空污人清白!我那明明就是隨機應變,引誘漢森前來的絕佳誘餌!」
因為時間緊,安娜根本沒時間細想怎麼把漢森引過來,她覺得漢森應該是對「雷蒙德」很有敵意的,但若是「雷蒙德」直接現身,漢森又不傻,肯定要跑。
所以說,「雷蒙德」這個要素得在,其次,還要讓漢森相信「雷蒙德」此刻重傷未愈、無暇他顧,他有機會得逞。
因此,安娜就隨便編了個「雷蒙德正沉迷於跟一個有丈夫的女人偷情且精神力受傷還沒好連她的一星法師丈夫都打不過」的劇情。看,這不是效果挺好的嘛,漢森還真的以為自己能偷襲成功,殊不知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過就算漢森不上當也不要緊,這次遇上本就是意外之喜,這回揍不到下回再揍,總能有機會的。
見安娜沒有回答,羅特伽爾表情更冷了:「哪學的?」
看到惡魔的神情有點心悸的安娜老實回答:「……我最早住在貧民區,那裡的隔音很差,我無意間聽到的。」其實是來自影視劇。
羅特伽爾表情放鬆了些,又幾乎是命令道:「以後不要再學!」
安娜乖巧應道:「好的。」
她沒事學那個幹什麼啊!剛才但凡多給她點時間她都不會想出那種「劇情」,那根本是不可複製的。
這邊二人剛達成共識,漢森的僕人就找了進來,那僕人起先並沒有發現漢森,畢竟他躺的地方很偏,安娜只好用精神力控制法術丟了顆小石子過去,成功吸引了那個僕人的注意力,那僕人看到已經連漢森媽都認不出來的漢森,哭叫著撲了上去,扶起尚且昏迷著的漢森,匆匆往外走。
等到僕人扶著漢森都看不到了之後,安娜才真正有一種大功告成放鬆的感覺。
有仇報仇真是件愉快的事啊。
二人過了會兒才往外走,免得漢森的僕人看到他們。
羅特伽爾刻意離安娜有些遠,但這樣的努力並沒有大用,他腦子裡依然回放著剛才安娜的聲音,高低錯落,互相重疊,即使那個聲音已經失真,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熟悉的人也聽不出那是安娜的聲音。
安娜在走出協會的路上一直觀察著惡魔,見他渾身籠罩在低氣壓中,也下意識地遠離了些。
明明揍人是一件那麼愉快的事,為什麼他還不高興?因為計劃趕不上變化,沒讓漢森知道是他幹的嗎?但是雖然沒讓漢森看到臉,但目前跟漢森有仇的也就他一個吧,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他幹的,但漢森那方根本拿不出證據來。
說一個貴族會躲在暗處套麻袋揍另一個貴族,還是「雷蒙德」這種外人看來極為高傲的人,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漢森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哦,他的牙齒都飛出去了,不用吞了。
安娜想到了剛才惡魔那個問題以及不許她再學的命令,就是那之後他才看著心情不好的。
所以說……惡魔是對她的聲音起了反應,所以非常生氣?惱羞成怒?羞於見她?
最後一個排除,這惡魔可不是那麼甜的人。
以安娜對惡魔的認識,他應該是非常看不起人類,認為「在座的人類都是垃圾」的那種異族。或許惡魔這個種族都是如此,就算之前對她非常親切的巴蘭,她都隱隱覺得巴蘭根本沒把她當平等的對象看待,更像是在對待可愛的寵物什麼的。
看不起人類,卻要蜷縮在人類的軀體中騙取她的靈魂,這對惡魔來說一定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而因為她過於頑強,這種不愉快又被沒有時限地拉長了。
而現在,因為人類男性生理構造導致的脆弱性,她剛才相較來說已經非常克制的聲音引起了他的反應,他為此感到惱羞成怒。一個惡魔,竟然會因為一個人類女人的聲音而有了反應,這對於看不起人類的惡魔來說,大概算奇恥大辱?
安娜心中不斷猜測著,而這個在她看來最有可能解釋惡魔此刻狀態的猜想讓她忍不住想笑。
惡魔啊惡魔,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