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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說起來,如果她現在結婚了,那惡魔還會追著她求婚嗎?肯定不會了吧,對一個已婚人士求婚,對方答應的概率是0吧?
但是,她懷疑惡魔應當有其他的締結契約的辦法,只是求婚最簡單而已。
安娜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丟出了腦海,笑看著二人道:「謝謝你們。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快回去休息吧。」
二人雖失望,但安娜都這樣拒絕了,他們也不好再留下死纏爛打,只能失望地離開。
安娜手裡還拿著小提姆送她的花,這應該就是小提姆最後送她的花了,她輕輕地握著它,回了家。
依然在陰暗處待著的羅特伽爾不自覺地蹙眉。
剛剛一瞬間,他想過要把那兩個愚蠢的人類都殺了,沒了他們,安娜就會失去退路,只能倒向他這邊,但她卻偏偏拒絕了他們。
她說有辦法了,能有什麼辦法?
他天天盯著帕里什,帕里什根本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麻煩,甚至還要她澄清流言,把她解決麻煩的希望都扼殺了。
不是帕里什,也不是他,難道她還有別的人選?
想到那個人類女人的本性,羅特伽爾認為非常有可能。
尤利塞斯和帕里什的身份對她來說太高了,而那兩個蠢貨的身份又太低,她的所謂辦法,很可能是勾引一個有錢的平民,或者最低等的貴族,或許她已經有人選了。
若給她時間,他相信她也敢對尤利塞斯和帕里什動心思,之前她不就是那麼在做的嗎?只是那老鰥夫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才使得她不得不向下妥協。
羅特伽爾皺眉想了好一會兒,嗤笑了一聲。
枉他還指望著那廢物老鰥夫能逼得安娜妥協,哪知反而讓她倒向別人,他不知道她找的是誰,也厭倦了繼續像之前一樣等待。
羅特伽爾不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對別人更是如此,一時興起等那老鰥夫的逼迫效果等了數日,已經把他所剩不多的耐心都耗光了。
那些廢物都指望不上,還是得他自己來。
既然那老鰥夫已經沒用了,他不能再讓對方影響他的計劃。
這個石榴巷,羅特伽爾只是第二次來,對此地並不熟悉,但尤利塞斯的家僕先前調查安娜家情況的時候非常全面,所以他知道那老鰥夫家在哪個方位。
他此時外頭套著黑色長袍,一頭淡金色長髮悉數裹在長袍自帶的帽兜中,將他整個身影裹得嚴嚴實實。
不一會兒,他在一戶人家面前停下,一腳把木門踹開。
屋子裡,鮑比剛開始喝酒,酒是他的至愛,他可以不吃飯卻不能不喝酒。門突然被人踹開,他嚇得手中的酒都撒了一地,心疼地趕緊低頭把撒到手背上的酒液吸入嘴裡。
然後他才瞪向門口,狠狠地說:「你是什麼人!」
只聽那黑袍中傳來一聲嗤笑:「你是屠夫鮑比?」
「沒錯,就是我!你想幹什麼?」鮑比一點沒發覺不對勁,站起來想要以強壯的身體給對方壓力,可他才往前走了一步,便聽那黑袍中又傳來簡單的一句話,似乎帶著些許笑意,語氣卻淡漠乃至冷酷。
「是就好。」
下一刻,鮑比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那溫暖從他的腳底升起,飛快地向上蔓延,而起初的溫暖,迅速變成了令人無法忍受的灼熱。
鮑比慘叫起來,明亮的火舌將他包圍,他迅速變成了火人。火焰的包圍令他再也呼吸不到氧氣,窒息和被火焰灼燒的痛苦令他的意識陷入瘋狂,他滿地打滾,火舌隨著他的動作而舔上了其餘地方。
在鮑比慘叫起來的時候,羅特伽爾就轉身出去了。
他懶得看這個廢物被折磨的樣子,但若是慘叫的人換成安娜,他會有興致得多。
鮑比的慘叫迅速引起了石榴巷住戶的注意,大家紛紛走出家門探頭探腦,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
然後,他們看到了屠戶鮑比家透出來的火光。
「著火啦!快救火!」眾人慌忙行動起來。
他們的房子主要是石頭和木結構的,這要是燒起來,這一整塊都逃不了。
安娜剛回到自己家中沒多久,就聽到了隱約的慘叫,隨後是外頭呼喊著救火的聲音,她連忙讓傑姆在家裡看好阿黛爾和小埃文,和埃文蓋伊一起拿上陶罐就沖了出去。
等安娜端著水過去,才知道著火的是屠戶鮑比家的房子,他的兒子正站在外面哭,整個石榴巷的大人們紛紛輪著往著火的房子澆水。
安娜跑了三趟,大家齊心協力才把火滅了。
原先的房子,只剩下個燒了一大半的空架子。
有人從房間裡抬出一具燒焦了的屍體,不少人都害怕得別開了視線。
安娜聽到有人在說,一定是鮑比把酒灑在了身上,不小心碰到了燭火,才把自己燒死了。
「是死神!死神燒死了我爸爸!」鮑比的兒子尖利地叫道,他總是傷痕的臉上,此刻黑乎乎的,一雙眼睛卻亮得出奇,裡頭盛滿了恐懼,或者還有別的什麼。
眾人不禁議論紛紛。
「這孩子瘋了。」
「雖然鮑比總是打他,但總歸是他爸爸,看到他爸爸被活活燒死,怎麼受得了啊!」
「可憐的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啊……」
安娜只看了那焦炭般的屍體一眼就迅速別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