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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惡魔別說被消滅了,甚至連一點虛弱的模樣都沒有!
安娜心情差極了,她退出臥室,收拾好東西就匆匆離開了。
在以為那惡魔被消滅之時,安娜想的是,如果神甫真的消滅了惡魔,那她這個無神論者,也可以改信嘛,只要光明女神是真的在庇護世人。
可是她太失望了!
神甫甚至都沒發現那惡魔的存在。
聽聽沃多的說法,什麼消滅了身體中本就存在的黑暗之力……她覺得路易神甫說不定就是用聖愈術給帕里什少爺割了個闌尾!
安娜之前還想著向教堂求助,可今天的事太讓她失望了。
不過也幸好有了今天的事,她知道找神甫求助是沒用的,不用抱著那惡魔會被神消滅的奢望。
果然,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只能靠自己。先輩們誠不我欺。
路易神甫來給帕里什看病的一個好處是,斷定他不是食物中毒也不是被人投毒,安娜不用擔心被人當兇手抓起來。
因為那惡魔躺下了,前幾天只需要一天送一次早餐的安娜不得不擔負起了送午餐和晚餐的職責。
廚房單獨準備給帕里什少爺的午餐時,安娜就在外面透氣,阿比蓋爾三人走了過來。
安娜發覺這三人簡直像是連體嬰兒,至少來找她時總是一起的。
三人早已聽說了帕里什少爺生病的事,面上都帶著擔憂之色,向安娜打聽情況。
安娜簡單地說明帕里什少爺沒事了,三人才換上笑容。
安娜本想再多從她們嘴裡探聽點關於法師的事,廚房卻已備好了午餐,她只好等下次再問。
經過小花園時,安娜發現通常很安靜的地方似乎有個人。
她起初以為是那惡魔沒事了因此出來走動,但走近了才發覺,那是個很陌生的淡金色長髮男人。那個男人正背對著她,一身黑色燙金邊的長袍幾乎拖地。
安娜從未見過這個男人,但他這身獨特的穿著卻讓她有了聯想。
這個人……是在伯爵府住著的四星法師?那個年輕的天才?
按照麗貝卡教的禮儀,此刻安娜應該快步離開,可她對法師這一群體真是太好奇了。
她慢慢靠過去,距離還有兩米時就停下了步子,低聲道:「尊貴的大人,可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
獨自站著的男人似乎並未吃驚於安娜的出聲,他慢慢轉過身來,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上是屬於伯爵之子、屬於天才法師的矜驕。
「我需要你離開。」他語氣平靜地說。
與其說他是在看不起安娜這個侍女,不如說他是「完全沒把她當回事」的漠然。隨後,他便徑直轉回了頭,不等她的回答。
安娜並不太意外對方的態度,這個世界的貴族和平民涇渭分明,像「帕里什少爺」這樣被惡魔附身後就完全不在意貴族和平民差別的終究只有一個。
她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想知道一些關於法師協會,法師的事,現在看來是她想太多。
被拒絕後,安娜並沒有死纏爛打的想法,她放輕腳步,很快離開了這裡。
沃多在門口等著安娜,幫她一起把食盒拿了上去。
安娜本以為自己會在臥室看到那惡魔,哪知他卻穿著寬鬆的睡意,隨意地坐在陽光房中。
羅特伽爾現在心情很不好。
不止一件事。
人類的身體真是太孱弱了,他已經很久都沒體會到疼痛是種什麼感覺,若非跟巴蘭的賭約,他已經離開這身體了——「附身」對同一個軀體只能用一次,而他還沒用帕里什的身體贏了那個人類女人,當然不能離開。
忍受疼痛的同時,還要忍受光元素的沖刷,對他來說就是另一種不爽了。當然,那個弱小的神甫用不出什麼可以對他造成傷害的光元素,只是他本能地討厭光元素。
而剛才,他似乎看到那人類女人在跟那個什麼天才法師說話。
羅特伽爾知道安娜這個人類女人野心很大,她要的是一個伯爵之子的死心塌地。哦,他當然會「滿足」她,以她想要的方式。
然而現在看來,她似乎有了新目標。
帕里什的記憶中有這個法師的存在,他叫尤利塞斯·拉塞爾,是拉塞爾公爵的次子,他雖沒有公爵之位的繼承權,卻是最有天賦的火元素親和體,年紀輕輕就晉升為四星法師。此次他抓捕魔獸受傷,因藍石城沒有法師協會,他便暫時在伯爵府借住養傷。
人類在崇拜強者一事上跟魔界生物沒有區別,一邊只是個沒有自然元素親和力的普通伯爵之子,另一邊則是少有的年輕四星法師兼公爵之子,像安娜這種比普通人類聰明一些的勢利女人,心中只怕早有了答案。
「帕里什少爺。」
羅特伽爾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側頭看去。
安娜照舊低頭避開跟那惡魔直視,從食盒中取出精緻的還冒著熱氣的餐點。
羅特伽爾看著安娜,調用帕里什的記憶,看著她面露失落:「親愛的安娜,你一直不肯答應嫁給我,可是因為你愛上了別人?」
安娜微微一驚,她跟她那三個塑料朋友說的話,被她們說給這惡魔聽了?
她飛快地瞥了惡魔一眼,主要是觀察他真正的表情——真嚇人啊,他那本就蒼白陰鬱的臉上似乎多了分山雨欲來的壓抑,好像隨時有可能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