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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後。
漢森自從僥倖活下來之後就一直待在家裡,外傷有聖愈術好得快,但精神力透支造成的損傷卻要慢慢來,他養了這麼些日子卻進展緩慢,坐不住了,便趁著家裡人沒注意,來到了協會的高等圖書館,查查看有沒有辦法可以加快精神力的恢復。
只是小半天下來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他只能先回家。
剛走到演武場附近,漢森聽到了一道細微的聲音。
白天演武場其實也不熱鬧,到了晚上,這邊就乾脆大門緊閉,一個人都沒有,不像是冥想室和藥劑室,還有人值夜班。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漢森也不太看得清楚遠些的東西,但那道聲音就是從演武場邊上拐角傳來,他停下腳步,很快就聽清楚了那是個女聲,而聲音的內容……
「不要……雷蒙德,不要在這裡……」女聲很輕,好像是怕被人發現,壓抑著,帶著喘息聲,甜膩得要命,「不要這麼用力嘛,留下痕跡我的丈夫會發現的……你現在傷都沒好,就算我丈夫那個沒用的一星法師也能傷你……」
突然,一隻屬於女性的手啪的一聲抓在牆壁的棱上,因為用力而青筋爆出。
漢森愣了愣,隨即明白了,是有人在偷情!而且,偷情的人,是雷蒙德和一位已經結婚的夫人!
一般人在這種時候都會選擇聽而不聞地離開,大膽地上前並被邀請加入是不可描述的里番劇情,大膽地上前並想捉姦偷襲則是漢森此刻的想法。
他一直視雷蒙德為眼中釘,在演武場被雷蒙德打敗不說,還是以羞辱的方式被打敗,他一直記恨著,直到那次在生死線附近雷蒙德不肯救他,他便故意引魔獸去找雷蒙德一行人。那時候他只是為了自救,後來得知雷蒙德沒死,就知道他們的仇是結下了。
他並不願意道歉,如果雷蒙德當時願意救他,根本不會發生後面的事,雷蒙德那是自作自受!但他的大伯為了平息爭端,還是派了威廉管家去向雷蒙德道歉,而把他死死按在家裡。
憑什麼他就得像喪家之犬一樣躲在家裡,而雷蒙德卻不用?他這次避開家人出來協會,未免沒有鬥氣的想法。
在聽到女聲內容後,對雷蒙德的恨意瞬間湧上了漢森心頭,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讓雷蒙德丟盡臉面!
偷情也就罷了,還偷到了協會之中。正好雷蒙德現在受傷了,聽那女人說他現在連一星法師都打不過,他就趁著他們正沉迷時突然出手打昏他們,再引人過來,就可以讓他們丟盡臉面,還不會有人發現是他做的。
漢森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上已凝聚出金元素,這讓精神力尚未恢復的他頭痛欲裂,但他咬牙忍了下來。
在漢森靠近時,原本死死抓在牆壁棱上的手縮了回去,但細細的啜泣聲時有傳來。
漢森不疑有他,悄然接近拐角,突然一步竄出去,裹著金元素的手已揚了起來。
可面前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身體,他只看到一個嬌小的人蹲坐在牆角。
然後他頸後一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羅特伽爾下手很重。
在漢森倒下之後,羅特伽爾冷著臉一腳踹在了他後腰上,裹著金元素的腳尖重擊令漢森在昏迷中也發出了一聲痛哼。
安娜趕緊過來攔了他一下,輕聲邊勸邊指導:「你輕點,把他打死了怎麼辦!別用法術,就純拳腳,打臉!」
就著月色,安娜才看到惡魔臉上滿是戾氣,比剛才他們埋伏前更多了幾分殺意,她心想他該不會改變主意要殺漢森吧,就見他驀地看了過來,月光下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泛紅,看得她脊背一涼。
幹什麼啊,怎麼看起來連她都想一起殺掉?她這回明明跟他是一夥的!
羅特伽爾深吸了口氣才把對漢森的殺意壓下去。
剛才他和安娜抄近路到了漢森跟前,安娜說要把漢森引到僻靜的地方再動手比較好,就讓他在一邊埋伏,而她則在距離他不遠處躲好,等漢森出現,她就立即弄出了聲音。
在聽到安娜口中聲音的同時,羅特伽爾就愣住了,他不可思議地看過去,但安娜專注地傾聽著漢森那邊的聲音,表情非常嚴肅,可她偽裝過後的聲音中的甜膩令他脊背一僵。
他曾去過巴蘭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宴會,對於這樣的聲音並不陌生,幾乎在她聲音響起的時候,他就有了種奇特的感覺。
心跳加快,頭皮發麻,血液似乎在血管中沸騰,連眼角都泛了紅,口乾舌燥,不自覺地吞咽口水。
這種不受控的感覺令羅特伽爾用力捏住拳頭,短暫的錯愕之後他胸口湧上抑制不住的憤怒。
人類的身體果真是太沒用了,輕易就能被外界影響!
因為有些走神,羅特伽爾險些錯過偷襲的最好時機,回過神來後便下了重手。
剛剛安娜的聲音,漢森也聽到了。
在他根本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因為腦中突然冒出的理由差點對漢森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直到安娜攔住了他。
此刻安娜的聲音早恢復了正常,她見惡魔的殺意已經退去,提起的心放了下來,蹲下將漢森翻過來,沖他那尚算看得過去的臉打了兩巴掌:「這是替我和娜塔莉打的,叫你害人!」
打了兩下安娜自己的手也痛了,但見漢森臉上的五指印,她頓覺滿足,起身對惡魔說:「你還想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