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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神甫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換上笑容:「威爾遜伯爵確實也是非常虔誠的信徒,相信他一定能給聖子您最好的照料。」
他說了看了眼安娜,威嚴地說:「你要將聖子照料得無微不至,明白嗎?」
「是,我會的。」安娜低頭說。
路易神甫滿意地點點頭,見聖子大人從他進來後就躺著沒坐起來,想來傷勢確實有些重,也不好多留打擾,便告辭離開了。
房間裡再沒有除了安娜的其他人在,羅特伽爾感覺舒服多了。
他看著安娜,繼續二人先前被打斷的對話:「在我面前,你不需假裝對女神的虔誠。過來,扶我起來。」
安娜被派來的職責就是照顧聖子,她只好不怎麼情願地挪過去,想將他扶起來。
她倒是不怎麼擔心惡魔對她做什麼,從前的經驗告訴她,這個惡魔雖然非常惡毒地想要欺騙她的靈魂,好在不知道是不是種族的原因,他並不會對她動手動腳。
安娜剛扶上惡魔的肩膀,就見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僵硬了一下。
安娜一愣,連忙鬆開他問道:「您這裡是有傷嗎?」
維克多肩膀上確實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還是羅特伽爾本人弄的,現在羅特伽爾附身,承受傷口痛苦的就是他自己了。
羅特伽爾沒把這點痛苦放在眼裡,那不過就是身體本能的反應而已。
但這時候,他想起巴蘭曾說過,女性都有母性,當強壯的男人偶爾表現出脆弱的一面時,會引來女性的憐惜。而帕里什曾經的經歷也告訴他,適當示弱有助於提升女性的好感。
因此,羅特伽爾側頭看著安娜說:「有點痛。」
安娜:「……」我又沒問你痛不痛!
安娜並不覺得惡魔會因為一個傷口而如何,反正又不是他的身體,他隨便糟蹋也不心疼。她這是在替聖子心疼,在關心聖子的身體啊。
老實說,她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惡魔的錯,但考慮到惡魔是為了騙她靈魂而接連附身了好幾個人,她就難免想對他們的身體負起責任來。
至少在惡魔離開後,能還聖子一個健康的身體吧?
「傷口還好嗎?需要重新包紮嗎?」安娜沒理羅特伽爾的話,只問傷口。
羅特伽爾沒發現哪裡不對,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安娜曾經看聖子看到入迷,可見聖子的身體對她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
「似乎裂開了。」他說。
安娜本著對聖子的身體負責的態度,小心地避開聖子肩膀的傷口,將惡魔扶起來倚靠在枕頭上,解開他的睡袍,查看他肩膀的傷。
羅特伽爾還沒怎麼反應過來,他肩膀就露了出來,白皙的皮膚上,包裹著雪白的紗布,傷口的位置確實還在滲血。
他卻沒多注意傷口,心中升起種古怪的感覺,安娜脫男人衣服這麼熟練?
如果用聖愈術,傷口可以很快癒合,至少不會再滲血。
但維克多本人是聖子,聖愈術用得比路易神甫出色多了,因此路易神甫來看他時就沒想到他應該施展聖愈術。
而羅特伽爾本人不喜歡使用光元素,再加上他不怎麼在意傷口的疼痛,因此就沒管。
於是,一個聖子的肩膀上竟然還有在滲血的傷口這個奇景,便出現在了安娜面前。
安娜沒考慮太多,她倒寧願給惡魔處理傷口而迴避跟他的談話。
她真是太害怕她和惡魔那些大逆不道的談話被人聽去了,更害怕惡魔會不分場合在外人面前說什么女神不存在,說他願意為了她背叛信仰。他又不是人,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可這些是關乎及她小命的事啊!
羅特伽爾還在考慮安娜脫男人衣服的熟練度問題,安娜卻已經拿剪刀剪開紗布,準備替他重新包紮了。
她邊仔細擦去維克多傷口周邊的血跡,邊小聲說:「聖子大人,剛才那些話,您可千萬別在別人面前說起。您現在受傷了,傷好之後再說,您看可以嗎?」
羅特伽爾看了眼安娜在他傷口上輕柔動作的手,耳邊聽著安娜的輕聲細語,第一個想法是跟她說,她要是答應嫁給他,他就答應她不在別人面前說起。
但第一,這跟教識字這種有益處的事不同,這算脅迫,違背了跟巴蘭的約定。第二,則是他在跟安娜來來往往這麼久的交鋒中,多多少少也意識到,對安娜,上來就這麼求婚是不行的。巴蘭從前也總說,有些女孩喜歡直接,有些女孩需要浪漫。
因此,羅特伽爾把他最開始的想法給吞了回去,應道:「好。」
安娜是想先用拖字訣,先把照顧惡魔這幾天拖過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她沒想到惡魔居然這麼好說話,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但她很快就釋然了,要騙她靈魂,好說話不是正常的嗎?先降低她的戒心,用聖子的皮囊和溫聲細語來逐漸得到她的心……幸好她知道裡頭的是惡魔,不然聖子這樣美麗的外表和溫柔的態度,誰頂得住啊。
安娜內心警惕,投桃報李地笑道:「非常感謝您。」
傷口周邊已都處理乾淨,幸好那道平整的傷口並沒有外翻,不然她看著會害怕。在用紗布包上前,安娜想,這道這麼整齊的傷口,應該是法術造成的。
想到將來自己也可以使用這麼厲害的法術,她不禁有些心馳神往。
傷口在肩膀,包紮紗布時需要繞著羅特伽爾的身體繞一圈,安娜不得已離他非常近,甚至還碰到過他的皮膚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