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於眠不知道為什麼他精力這麼旺盛。
他的腰沒斷,自己的倒是要承受不住了,偏偏男友還要來一句「於姐姐是不是不行了」。
她能說不行嗎?下意識把人摟在懷裡,搶奪主動權。不想在這場戰爭中認輸。
於眠坐起來。
喝著蜂蜜水的同時,只能把男友見到她後反應熱烈的原因,歸結於阿凌太想她。
就和她想他一樣。
這麼一想,捧在手心的蜂蜜水所含的糖分好像更多了。
「於姐姐今天要走嗎?」祝凌咬了一口三明治,問於眠。
他的劇組在附近取景, 因此也在這兒訂了酒店,估計還要待一陣,而於眠只是臨時過來談生意。
「嗯。」於眠點頭,「公司還有很多事需要我處理,今晚去機場。」
所以他們雖然是短暫的分離,但這次也是短暫的重聚。
於眠見男友臉上流露出不舍之意,忙轉移話題:「阿凌在戲裡是什麼角色?」
祝凌眨眨眼,很神秘:「不能說啦,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只能告訴你,是一個愛而不得的痴心人。」
愛而不得?
於眠看了祝凌一眼。阿凌說導演覺得他很符合角色形象,演的也很自然。
她有些疑惑,如果是上輩子的祝凌,或許會更符合吧,甚至她也能對此深切體會。
但這會兒的阿凌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他演戲的靈感從何而來,如何投入到角色中呢。
「你怎麼體會愛而不得的感覺?」於眠道。
祝凌推開放著餐點的小茶几,三步兩步就走到床左邊的牆前,對著鏡子系好扣子。
他的動作帶著漫不經心的味道,笑眯眯回答:「一開始體會不到啊。可是導演讓我想像,如果愛一個人,卻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能看著她和別人甜甜蜜蜜,我會是什麼心情。」
「我把那個人換成你,一下子就投入了。」
時值中午,透明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忽然變得火辣辣的,不再有那種溫暖,反而刺眼灼人。
祝凌光著腳把窗簾拉上,轉身時表情有點嚴肅。
「說來也奇怪,把女主想成你,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夢。夢到你讓我走,我轉身離開。蒼白無力又難過的情緒湧上心頭,痛苦失落茫然,全部都夾雜到一起了。」
祝凌神色黯淡,到於眠身邊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狹長的桃花眸里瀰漫了一層淺淺水霧,半垂著眼睫:「雖然那是假的,但於姐姐,你答應我,不要讓我走好不好?」
莫名的,他總覺得那樣的畫面是真實存在的。
夢裡的他離開了,從此以後就陷入了封閉與孤獨中,很難去愛一個人,在無人傾訴的夜晚抱著自己的肩膀,在璀璨光明的白天又揣測所有人的惡意。
於眠的瞳孔一縮。
……
她只是隨意一問,卻得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答案。
也許阿凌覺得這是假的,但她知道那種事的確發生過,那是在另一個世界,她和面前的人有著和現在截然不同的命運。
她一直覺得自己來這個地方,是上天聽到她的期盼給的機會,讓她彌補曾經的缺憾,從一個只懂聽從父母的話,對感情軟弱的人,逐漸學會按自己的內心做事。
在這裡的時間久了,和男友蜜裡調油,於眠已經能夠坦然地審視重生前的自己。
她認為現在的「我」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而二十七歲的於眠的未來也會改變,曾經的結局已經不復存在,一切都會扭轉。
可是為什麼,在他們彼此互通心意,事業都逐漸開始發展,兩方家長即便都有意見,卻暫時不會帶來衝突的時候,阿凌會做這種夢?
「於姐姐?」
祝凌沒有聽到心上人的回應,他帶著點忐忑望著於眠,發現她同樣不安,隨後眼神堅定起來,抬頭對自己笑了笑。
她的聲音沙啞:「不會有那天的。」
也許命運是一種很玄妙的存在,不會因為她祈求就直接替自己完成心愿,未來到底如何,還得一步一步走。
這是老天在警示她,不要忘記初衷,不要放鬆警惕嗎?
於眠握緊了祝凌的手。
她不會讓那種結局再上演。
接下來的時間,祝凌給於眠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演技。
因為祝凌說過曾經在戲裡代入了他和於眠,於眠聽過一些演員演戲的派別,以為祝凌是個體驗派。
結果他不只是通過共情的手段入戲。
為了能夠更好地在片中展示角色,他會用一些技巧,比如什麼角度會讓人物看上去更悲傷,大笑時可以用什麼道具增添氛圍。
「於姐姐你想得太簡單,你少看一些理論書,什麼體驗派方法派,分了派別,又不代表演員就只能用那種方法演戲。」祝凌嘆了口氣。
「原來如此。」於眠表示自己受教了。
男友的眼睛很亮。陽光剪了窗邊葉片的影子,那些碎影被光穿透,照到他臉上,讓他看上去更加奪目。
於眠沒有見到祝凌在劇組演戲的模樣,但他談起演戲眉飛色舞,帶著感興趣的眼神,和自己普及相關知識時,十分生動。
她耐心地聆聽。
聽著聽著,心裡裝滿了溫柔。
她又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