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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祝凌有了些名氣, 祝母也發現了關於大兒子的消息。
她已經很久沒能聯繫得上祝凌了。上次她把兒子推到海初華身邊,第二天就聽說,海家把祝凌送到了於眠那兒,並且想要和於眠的公司合作。
祝母的心就像掉進冰河,直直往下沉,一個勁給於眠打電話,於眠沒接,祝凌也不接, 她乾脆跑到滬城戲劇學院找人。
那天是周末。
於眠已經大三,學校了解到她已經創業,表明只要她按規定完成學業,就能忙自己的事,因此她到祝凌的學校,約他看電影。
她對這裡已經很熟。穿過情人橋和小樹林,就是祝凌的公寓,秘書停好車,於眠打開車門下去,就看到公寓門口祝凌臉上紅腫一片,正被人拽進車內。
看清那個人是祝母,於眠心裡一團怒火熊熊燃燒。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母親,才會在公共場合對兒子這麼粗暴,路過有學生想幫忙,直接被祝母瞪走。
「看什麼看,別多管閒事,老娘是他媽!小兔崽子不聽話,還不能讓教訓了是吧?養你這麼大,胳膊肘往外拐,我當初就不該娶你爸,不該生你!」
祝母話說完,就被奮力掙扎的祝凌狠狠咬了一口。
祝凌很狼狽。以往於眠都不捨得捏紅的白皙臉頰,此時泛著血絲,像是曾被人掌摑。
他露出尖尖的虎牙,仰起頭笑:「賣不了兒子就這麼生氣?你今天要是不當場把我打死,日後別說你有種,海家不喜歡我,你可以再把祝慕林交出去啊,你不還有一堆合作夥伴?」
「他和你能一樣嗎?」祝母捂著被咬的傷口,漲紅了臉道。
祝母正要繼續拖人走,忽然胳膊一疼,身體騰空,重重撞到旁邊花壇上,抬頭看到一個黑衣女人冷著臉綁住她的手。
於眠忙去看自己的男友,她把祝凌抱在懷裡,仔仔細細地打量,又拍著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最近公司在和海悅集團接洽,她本來是想冷祝母一陣,誰知對方竟然直接跑去找祝凌,還不顧眾人目光,當場就要把人帶走。
她怕祝凌難過,結果祝凌理了理頭髮,從她懷抱中脫離,走到祝母面前。
他似乎是想要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一個巴掌還沒扇下去,又放棄了。
「打你反而掉價。」祝凌表情晦暗不明,「我要是把你送警察局,你說,會不會更好?」
「你敢!我是你媽!」祝母今天是打算來質問祝凌,海家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讓她有點慌,她覺得肯定是祝凌在搞事,因此想帶他回家。
加上有家大公司找到祝母,給了很大一筆簽約金,想簽下祝凌,祝母覺得這是為兒子好,這次錢還能夠填補公司漏洞。
「唉,好好和你說話,你又不聽,怨不得我動手。我知道於眠有幾把刷子,既然你覺得她好,我也不反對了,但簽約這事,總得聽我的吧?」
祝母見對方人多勢眾,又不想被送警察局丟臉,軟下語氣:「祝凌,你要記得你姓什麼,慕林就比你乖,他已經定下和白家的婚事,白家隔三差五就請他去參加宴會,結識上流社會,未來會過得很好,不比你辛苦拍戲強?」
她自以為是低聲下氣講道理,祝凌和於眠聽著卻很刺耳。
「第一,祝這個姓,是奶奶給的,她給我上戶口時,你不是還挺不情願嗎。」
「第二,簽約與否,決定權在我手裡,不需要你操心。現在我要和誰在一起,也不需要你同意。」
祝凌見祝母又要張口,猜她想拿母親的身份壓自己,繼續道:「第三,你們全家都不喜歡我爸,那幹嘛要娶他?趁著他懷孕,你就和那個姓林的勾搭在一起,懷了祝慕林,騙我說是繼弟,可我不傻。」
祝慕林從小被捧在手心,他就是棵草,祝慕林跟誰訂婚,如何為家族添力,那是祝慕林的選擇,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祝家籠子裡關著的金絲雀。
他後退幾步,仿佛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母親。
可憐他曾經抱著希望,小時候許願希望母親陪自己過生日,做各種叛逆的事希望家人看自己一眼,再憤怒也不願意真的離開家。
直到他真的被人寵著愛著,他才意識到那些想法多可笑。
祝凌閉上眼,身子晃了一下。
他太累了。
「於姐姐,這個人騷/擾我,麻煩你把她送到附近警察局。」
祝母瞪大了眼,她沒想到祝凌竟然真的敢。
於眠眼裡只有祝凌臉上的紅印,她小心碰了碰:「我知道了,我讓秘書去辦。」
她是抱著真誠的心,把祝母當做岳母,想要娶她的兒子,和祝家結親。
但祝家既然沒有誠意,還傷害她喜歡的人,於眠自然以祝凌的意願為主。
祝母也是心大,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竟然一個人跑到高校,當著一堆學生的面兒欺負人。
學校保安終於趕到,和秘書一起把人帶走了,祝母一邊掙扎一邊叫:「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來找兒子的,你們憑什麼抓我。」
「管你是誰。咱們滬城戲劇學院又不缺有錢人,擾亂學校秩序,影響學校治安就是不行,趕緊的閉嘴。」保安這話贏得周圍學生的好評。
「疼嗎?」
這會兒太陽開始散發熾熱的光,等人走後,於眠把祝凌帶到陰涼處,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