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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尊連聲安慰老夫人,說現在已經沒事了,朝廷派了魏王去平亂,亂賊已經抓起來了。
老夫人對李敏月說:「去收拾些東西,讓人送去揚州給阿福,還有大夫,把府中良醫和醫女都送去揚州,再派些侍女過去,務必要照顧好阿福。」
老夫人想起一點吩咐一點,李敏月不厭其煩地答應著。
「對了,還有宮裡賞賜的雪玉膏都給阿福送去,姑娘家家的不要留疤才好。」老夫人說。
「我這不是傷疤,我這叫勳章。」林福讓醫女給自己換了藥,在再換上柔軟乾淨的軟雲羅內衫,躺在榻上笑嘻嘻對眉頭不展的秦崧說道:「你說,朝廷會不會看在我有這麼多勳章的份上,發一個天下第一美夫婿給我?」
秦崧把林福頰邊有些凌亂的髮絲理順別在耳後,柔聲說:「不用發,他已經是你的了。」
林福笑彎了眼:「那我得趕緊把他抱回家藏起來,不給別人看。」
秦崧嗯了一聲:「我也得趕緊把你也藏起來才行。」一沒看見就受了這麼重的傷。
林福勾住秦崧的手指,對他說:「你低下來一點兒。」
秦崧不解俯身。
「再低一點兒。」
再俯身。
「還要低。」
繼續俯身。
太近了……
秦崧覺得臉有些熱,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不想動,不想遠離,甚至……想更近一點。
林福微微使勁兒抬起脖子。
秦崧一下睜大了眼,呆掉了。
剛剛嘴唇上滑過的柔軟溫暖是什麼?
林福輕聲說:「按照慣例,要禮尚往來的。」
秦崧手指顫了一下,片刻後,珍重低頭。
第173章
燕王秦鴻還在益州苟延殘喘、垂死掙扎, 淮南的叛亂已經徹底平息, 無論他想不想得明白,他都沒有派遣領兵的將領過去揚州就急慌慌跟在他後一步起事,讓他更早一步一敗塗地, 他現在就猶如喪家之犬般,被荊州大都督帶兵圍困在山中。
中軍大纛里除了荊州大都督鄒郭和副將謀士外, 還有一個青年郎君,赫然是吳王秦峻。
他被他的大舅哥假凌周在山林中找到,拒絕假凌周派兵護送他回京。
「本王要親自擒拿逆臣秦鴻。」秦峻憤慨道。
假凌周提醒他:「聖人還未定燕王的罪, 且燕王是你的長輩, 你這樣說不合適。」
秦峻任性道:「本王就要這樣說。」
假凌周:「……」不是說吳王穩重有才華?宗正寺還能騙人?
燕王秦鴻的覆滅是遲早的事, 朝中就已經在爭論如何給秦鴻定罪, 以及, 叛亂官吏如何定罪判罰、亂軍該如何處置。
有不少聲音說要將叛亂官吏提到京城推鞠定罪,這裡面的名堂可就大了。
淮南這邊暫時由揚州大都督府坐鎮,各州縣日常事務由沒有參與叛亂的小官小吏處理, 等候朝廷新派下官員來。
揚州,林福傷勢稍微好轉一些, 就去州府衙門主持大局,叛亂過後, 還有大量的人事要處理,該抓的抓,該抄家的抄家。
僅須永壽的私宅抄出各類財物就計銀有百萬之巨,可見他之貪婪、斂財之厲害, 以及揚州之富。
參與叛亂的大小官吏全部抄家,與燕王、須永壽有過各種勾當的豪商亦然,沒有參與叛亂但貪贓枉法了的揚州官吏也都被收監,待處理完謀逆大罪之後再來處理他們。
各類證據、帳目、供詞送來,林福案上的卷宗都堆了有半人高,一群還能活動的傷殘人士被林長史殘忍的抓了壯丁,僅有受傷最重還不能起身的應鳳岐逃過一劫。
但應鳳岐也有應鳳岐的鬱悶——
「說好冉旭的人頭是我的,魏王幹嘛要和我搶。」
來探望他的龐子友安慰他道:「本來說好胡尤啟要死於我的刀下,最後的致命一擊還不是被林長史搶了去。」
應鳳岐:「都愛搶別人的人頭,這兩人真是天生的一對。」
「你這話我愛聽。」林福站在門外,秦崧在她左側,兩人身後跟著有兩名小吏,各抱著一大疊卷宗。
應鳳岐有不好的預感。
林福笑眯眯:「應評事,看你這麼會說話,這些卷宗就歸你整理了。」
「我還受重傷起不得床啊。」應鳳岐呼喊,把心裡話喊出來了:「林長史,你是魔鬼嗎?」
林福哼:「說得好像誰沒有受傷一樣。你是傷了腿,起不得床,手又沒有什麼大礙。」
應鳳岐一臉生無可戀:「我看魏王很閒,你幹嘛不讓魏王幫你?」說完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林福冷臉哼:「你不是腿受傷,是腦子受傷了吧。軍政分管,你讓魏王來管揚州政務,是想讓他留下把柄被朝中那些吃乾飯的人彈劾嗎?」
「這不是看你們天生一對麼。」應鳳岐不認錯,但會曲線救國。
果不其然,林福的臉一剎那冰消雪融,但應鳳岐該看的卷宗還是得看。
秦崧也很受用,對應鳳岐道:「應評事很會說話。」
應評事頭皮一麻,腦中莫名回放起冉旭人頭落地那一瞬間的畫面。
龐子友到底是察事監出身,敏銳非凡,僅從林福那句「朝中吃乾飯的人」就聽出不對勁兒了。
「朝中是有什麼變故嗎?」他問。
林福嘲諷地呵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