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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他「粒粒粒」粒半天沒下文,其中一名學子不由發問:「董博士,粒什麼?」
董慈直直看著東南方沒了聲。
眾人就也好奇地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齊齊抽了一口氣。
只見東南方遠遠能夠看到無數護衛拱衛著中間的幾十輛馬車,打頭的幾輛馬車為象輅、白銅裝飾、青油纁、紅錦絡帶。
這樣的馬車只有公主、親王妃和一品外命婦才能乘坐。
待走近了些,眾人就可看見馬車頂上還裝飾了金,一品外命婦可以排除了,在京的親王都沒有王妃。
破案了,馬車裡的是公主。
「公主來此地做什麼?」
「後頭還有好多馬車,難道是……?」
「沒想到有幸能見到公主呢。」
農學所的學子們竊竊私語。
林福、董慈、吳毅庭等人皆一臉懵逼,互相對視一眼,看這車隊的確是向著他們這兒來的,便一齊從麥田裡出去,迎上前去。
車隊停下來,馬車裡的人陸續下車,不出幾人所料,都是在南山書院讀書的貴女們,以及南山書院的山長、博士和助教們。
「下官請諸位公主殿下安。」林福等人拱手行禮。
五六七八四位公主走過來,最大的五公主出聲:「免禮。」
林福直起身,就聽到一聲哼:「原來你就是屯田員外郎林福,也沒什麼特別的嘛,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三頭六臂呢。」
林福瞅著說話很不客氣矮墩墩胖乎乎的公主殿下,道:「回八公主,三頭六臂的那是夜叉,下官不敢當。」
「你怎麼知道我是八公主?」八公主氣呼呼哼。這個人,把她害慘了,她跟她誓不兩立。
兩月前皇帝興之所至檢查公主們的功課,八公主十個問題十個答不上,把皇帝氣得不行,罰了八公主抄書,抄的還是《論語》。
八公主哭唧唧抄了一個月總算抄完了,拿去給父皇過目,又被批評說字丑,被她父皇賞了一尺厚的字帖。
當時在紫宸殿,她得到一尺厚的字帖,當場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悲傷地嚎啕大哭,把她父皇搞得是哭笑不得,越哄哭得越厲害,含糊不清地控訴「父皇不喜歡我了,父皇不喜歡我了」。
無奈,皇帝只能把女兒帶在身邊哄著,那一整天來覲見的朝臣都可以看到在皇帝御案旁的小書案上,八公主認真描紅的身影。
林福答:「因為八公主年紀最小。」這顯而易見。
八公主瞪著林福,又哼:「算你聰明。」
林福:「……多謝誇獎?」
八公主:「我沒有在誇你,哼!」
林福無語,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公主殿下,讓她每句話不是「哼」開頭就是「哼」結尾。
她試探地問:「敢問八公主,是不是特別喜愛太子殿下?」
「太子?」八公主一臉茫然,「沒有啊,我最喜愛的是九兄。」
林福心說:那你為什麼要學太子的說話模式。
看妹妹似乎要把話題越扯越遠,七公主趕緊打斷了八公主將要出口的話,對林福說:「林員外,我等今日是來田間地頭學習的,有勞林員外指點一二。」
林福:「……」
董慈、吳毅庭等:「……」
農學所的齊齊看向南山書院的山長,讓他給個說法。
山長是弘文館裡的飽學大儒,頂著農學所一眾犀利的目光,笑呵呵捋鬍子:「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到了田間地頭,方知農人艱辛。老夫得知農學所這些日子每三日就在田間授課,便也帶著弟子們來學習。還請農學所諸位博士不吝賜教。」
農學所諸位博士:「………………」
「諸位?」
農學所的諸位現在很想抓著南山書院山長的衣襟大吼:你看看你那些弟子,一個個猶如出來踏青的一樣,哪裡像是出來學習的!啊!!!
林福當機立斷,打了個手勢讓人趕緊把兩台顯微鏡藏好,做一台顯微鏡耗時耗力耗錢,可別讓來踏青……來學習的貴女們給弄壞了。
「既如此,諸位便排好隊,跟本官來吧。」林福負手在身後,對嘰嘰喳喳的貴女們說。
謝凌雪飛快地排到林福面前,沖她笑了笑。
林福會以一笑,讓人去附近莊子上拿了幾套新的種田套裝來,公主們各一套,謝凌雪有一套,再多就沒有了。
「呃……林員外……」一位南山書院教正經的博士示意還有這麼多人呢。
「新的沒有了,」林福手一攤,「咱們這些人穿過的,總不好讓這些貴女們穿吧。以後再有這種事,請先跟農學所預約。還有,自帶裝備。」
「憑什麼就只有謝凌雪有?」後頭一群貴女里,一個尖尖的聲音大聲說。
林福循聲看去,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一臉挑釁。
「本官跟謝凌雪關係好,願意給她,你有意見?」
「有!」
「哦,憋著。」
「……」
小姑娘面色發青,眼淚都在眼眶裡了,周圍卻沒有一個小姑娘上前去安慰她。
當然了,也沒有一個人去跟謝凌雪說話,小姑娘們都是離她離得遠遠的,仿佛害怕被傳染上什麼瘟疫一樣。
「那是鍾平的親妹妹。」謝凌雪小聲對林福說。
鍾至果去了邵州,鍾平流放銀州,鍾夫人帶著女兒和庶子庶媳庶女們留在京城,鍾小娘子還在南山書院上課,總找謝凌雪的茬。謝凌雪看她年紀小,忍了她幾次,後來她變本加厲,她也不慣著了,狠狠警告過一次就老實了不少,只常用言語刺謝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