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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不想讓實驗室分出去,其他衙門則各有小算盤,於是,又激情吵了起來。
林福發現自己吵群架的功力還是不行,還得多練習,像現在這樣幾乎所有人都激情下場的情況,她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皇帝也是厲害了,天天看大臣們吵群架,都能做到儘量不發脾氣,這是一種怎樣的修養哦。
「請中嚴。」侍中高喝一聲。
激情吵架戛然而止,群臣齊齊向皇帝躬身,道:「臣失儀。」
皇帝輕擺了擺手,問林福:「林員外覺得呢?」
林福握緊笏板,說道:「陛下,實驗室在哪個衙門並不要緊,臣以為,監官才是問題。既然要監管實驗室,總不能來個幹啥啥不會的人吧,農業實驗,最忌諱外行人指導內行人。無論文侍郎心中屬意誰為監官,在臣這裡,答出臣三問,否則臣不服。」
文侍郎被點到,乜了林福一眼,不想她年紀不大,心眼倒多。
皇帝來了興趣:「說說你的三問。」
林福環顧殿中一圈,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小麥生長共有幾個時期,冬小麥和春小麥的生長期有什麼區別。此其一問。」
「國朝九百九十屯,各屯都種了哪些作物。此其二問。」
「赤黴素和萘乙酸在作物使用上的區別。此其三問。」
紫宸殿裡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林福環顧一圈,心裡的小人瘋狂嘚瑟:說啊,說啊,剛才不是很能說嘛,現在怎麼就安靜如雞了啊哈哈哈哈……
尤其是禮部右侍郎,被挑釁的揚了下巴。
最後林福的視線落在了前方,與秦崧對上,淡淡一笑。
第100章
「你這三問誰能答出,分明是胡攪蠻纏!」禮部右侍郎在一片靜默中, 忽然出言大聲斥道。
他的話仿佛按下了一個開關, 不少人出言挺禮部右侍郎。
袁志美在吵雜聲中高聲說道:「在座諸位答不出, 就言胡攪蠻纏,以為別人都答不出嗎?」
禮部右侍郎嗤笑:「袁郎中以為誰能答出?」
袁志美說:「屯田司所有人皆能答出。」
「既然袁郎中說屯田司所有人皆能答出, 」尚書右丞說道:「不如就請你們屯田司說說國朝九百九十屯都種了什麼。」
尚書右丞倒是精明,不言小麥生長期,林福專門種小麥的,哪能不知道這個。也不言那什麼酸什麼霉,這些名字奇奇怪怪的玩意兒都是林福讓幾個道士搞出來的。
他就言九百九十屯。
他可不信,屯田司不差卷宗就能說出所有屯田都種了什麼東西。
「河東道,大同軍四十屯,東二十二屯小麥與高粱輪作,中十屯大豆粟米輪作,西八屯種麻;橫野軍四十二屯, 北十八屯蘿蔔大麥大豆小麥輪作……」
林福聲音清亮,吐字清晰,雅言說得風雅悅耳, 尤其是一些轉音, 柔柔軟軟,讓人聽得很是舒服。
她雙手握著笏板站在大殿上, 抑揚頓挫說著國朝九百九十屯所種之物,腰背挺直,下巴微揚, 眉眼全是自信的風采。
她仿佛會發光一樣。
秦崧看著這樣的林福,目光根本移不開。
她太好。
「……如此,楊右丞還有什麼疑問嗎?」林福嘴角噙著笑,微微偏頭看著禮部右侍郎,又補充了一句,「此乃屯田司官吏的基本技能,每一個屯田司官吏都要熟知,在說到某屯時要立刻說出對應的作物及田墾程度,身為屯田司官,尤其是實驗室中的一員,肩負國朝倉廩豐實重責,我們可是一刻不敢懈怠。見笑了。」
無形裝逼最為致命,尚書右丞一口老血就哽到了喉嚨口。
誰能想到林福還真能把三百六十一州九百九十屯的作物都記下來。
林福在心裡哼笑:雖然周朝幅員遼闊、物產豐富,但糧食作物也就那麼幾種,經濟作物雖然多一些,但屯田種的種類也不算太繁雜,氣候、緯度、水文等等都是作物種植的制約因素,從北到南統共也就幾塊大區,還是很好記的。
當然了,還要歸功於她超強的記憶力。
就是這麼嘚瑟。
「術業有專攻,所謂監官,若是連實驗室之人的基本技能都達不到,有何用?監管何事?」秦崧出言道。
秦峻一看老大說話了,立刻跟上:「將實驗室從屯田司移開更是笑話,屯田司掌屯田政令,實驗室為屯田之輔,兩者相輔相成,分開了反倒不美。文侍郎提出此議,也不知是何企圖。」
禮部右侍郎一臉冤枉表情,憤慨道:「三皇子,下官不過是希望讓實驗室心無旁騖做事,不再出現政令失誤、淮南道糧食欠收之事,實為陛下分憂,三皇子此言,下官擔不起。」
秦峻冷笑:「是為陛下分憂,還是有私心企圖,文侍郎自己清楚,不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他在工部聽事,這些人就心心念念把實驗室從工部移走,是何居心,當他是傻的,看不出來麼!
「三弟,文侍郎此舉亦是為實驗室著想。」秦崢說:「此次淮南道五州糧食欠收,說到底還是與屯田司政令失誤有關。」
「太子此言,臣不認。」林福冷聲說:「屯田司政令發得明明白白,揚州刺史自作主張,就言屯田司政令失誤。那楚、滁、濠、和四州又是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