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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握著笏板回列,正襟危坐,看三皇子一脈對阮橋台窮追猛打,太子一脈幫阮橋台說話,心中爽了。
哼哼,讓你之前誣衊我,不把你流放到崖州去,我的姓反過來任人寫。
還有一點就是——三皇子的效率太差了,拖拖拉拉,還得我親自出馬,差評。
阮橋台被三皇子一脈盯死,太子一脈起先還是想保他,否則動了阮橋台,恐怕戶部右侍郎龐子友在戶部就獨木難支了,且度支司的郎官可是個肥差。
但後來魏王的人和四皇子那邊的人都下場,阮橋台自己也立身不正,還真貪墨了,只是不是貪墨實驗室的經費(實驗室經費他只是單純想卡一卡,噁心人),太子只能棄車保帥,盡力保住龐子友。
阮橋台最後不僅丟了官,還流放三千里、徒三年,流放到伊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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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小麥揚花期,林福在公廨田裡給小麥雜交,且請了一些手巧的女娘,教她們如何給小麥花去雄——有報酬的。
女娘們是在周圍莊子上挑選的,挑的是家中沒有壯勞力、勤勞、人品好的。
先教了女娘們辨認花器小麥構造。
「大家看好了,」林福讓女娘們圍過來,手裡拿著一條小穗,「一條這樣的小穗一般會長三到九朵小花,但長得好的一般都是底下的這兩到五朵花。我們要選這種健壯的穗,穗剛抽出葉鞘,花葯呈綠色的,來做異花授粉。」
「林員外,花葯是什麼呀?」有女娘問道。
林福對提問之人淡淡一笑,讓她們不要拘謹,再湊近一下,說:「你們來看這花。這幾個是雄蕊,這頂上的就是花葯。」
女娘們一個個湊近了看,辨認了花葯後點點頭說知道了。
然後林福就拿起工具,做一步教一步。
「選好穗後,就用鑷子把頂部和底部發育不良的小穗去掉,留中部這些看起來大小相同的穗,大概就二十朵花左右的樣子。」
「然後去雄蕊的時候要注意了,像我這樣,用大拇指和中指夾住這條麥穗,食指輕壓這裡,這個地方叫外穎……你們不用知道為什麼叫外穎,只要知道這個叫外穎就行,這樣輕輕一壓,外穎就分開了,然後鑷子從這裡進,輕輕把雄蕊夾出來,把雄蕊夾出來的時候要注意,不要把花葯夾破了,或者用鑷子碰傷雌蕊的柱頭,就是中間這個。」
林福把一穗花由下而上全部都處理好,一伸手,小吏立刻送上半透明的紗布袋,她把去雄完的穗用紗布袋套上,用細繩紮好口,細繩的尾端系這一張小紙片,上面寫了實驗組標號和去雄時間。
「吶,就是這樣,都看懂了嗎?」
女娘們點頭,說都看懂了。
林福就給她們每人分了一套工具,然後劃好責任區,讓她們膽大心細的去做。
她就四處走動,看她們誰需要指導幫忙,就上去幫一把手。
「你這朵花,花葯已經夾破了,就要不得了,得把這朵剪掉。」林福遞了剪子給一名梳著婦人頭的年輕女子,看她小心把花剪掉後,又拿浸了酒精的布片給她,「鑷子用酒精擦乾淨。」
看她做完,林福就抬頭朗聲跟所有女娘們說:「如果在去雄的時候不小心把花葯搞破了,或者看到花葯已經是黃色的,你們就把那朵花剪掉,再用酒精擦乾淨鑷子,知道嗎?」
「知道了——」女娘們清脆的聲音回應。
聽說林員外要在莊子上選手巧女娘去公廨田幫忙,還給米給錢,莊子上好多人都想去,各家都找到里長說項。
米錢且不提,莊上的人想到是,若能在林員外這裡學些種田手段,豈不是能讓自家田裡的小麥蹭蹭長多多結,想一想就美滋滋。
「林員外,你能教教我們怎麼種田能種得想你一樣又多又好嗎?」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女娘問出了全莊人最關心的話題。
林福說:「都交給你們了,四時天氣、精耕細作、保墒保肥,合理施用,病蟲草害,這些你們都知道的。種田沒有捷徑,我只能給你們提供一些好用省事的工具而已。」
「那林員外,您讓我們把麥穗這樣做是為什麼呀?」
「培育高產、抗性好的良種,將來你們再種麥,花一樣的力氣,可多得一倍甚至更多的糧食。」
「真的?」女娘們驚喜不已,一臉期待看著林福。
林福笑了,說:「真的。」
羅關顛顛跑來時,就瞧見一群女娘們眼睛亮晶晶看著林福,好似林福是什麼天人下凡一樣。
「羅主事怎麼來了?」林福看到羅關,打了個招呼。
「林員外。」羅關過去見了禮,然後湊她身旁,小聲說:「嘿嘿,林員外,下官得了個消息,你聽了肯定高興。」
他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幸災樂禍,也不等林福追問,就按捺不住自己說了:
「龐侍郎怕是也在京中待不住了。」
「哦~」林福挑眉,「誰這麼猛,連戶部右侍郎都要擼掉?」
羅關說:「聽說,揚州刺史為自保,把揚州大都督府里的錄事參軍牽連了出來。你想想,那錄事參軍可是魏王的人,揚州刺史這不是捅了馬蜂窩麼。聽說,是魏王出手,把龐侍郎流放出京。」
「流放得好!」林福輕喝。
羅關眨眨眼:「林員外,你這麼憤慨做什麼?」
林福義正辭嚴說:「龐侍郎之前一直針對咱們屯田司,聽到他要被放棄,被流放了,你難道你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