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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縣主對上他的笑臉,下意識退了一步。
白池舟又對林福說:「看林長史看笑話了,實在是難堪。今日招待不周,改日我夫婦二人定登門給林長史賠罪。」
逐客之意十分明顯。
白池舟自己也十分後悔,他早該知道長平縣主行事不可控的,就不該在得知林福遞帖來拜訪長平縣主時提出一道接待,造成如今這等局面,是他的失誤。
而林福……的確如他人所說的那般,極強勢。
看來得另外做一番打算才行。
林福被白池舟再次逐客,沒理他,而是看向長平縣主。
「阿福,今日實在是讓你看笑話了,我改日去找你,再同你說話。」長平縣主臉上笑容有些勉強。
林福握了一下她的手,囑咐:「若有事,定要讓人去尋我。」
長平縣主道:「我知,你且放心。」
林福掃了白池舟一眼,說:「不知當初向襄武郡王大力推薦白儀賓的人是誰,此人是個人才。」
白池舟笑道:「能得林長史青眼,這人在下也很想認識認識,好生感謝他讓在下得一賢妻。」
林福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長平縣主、白池舟一路將她送至門外,看她上了馬車,等馬車再看不見了,白池舟才對長平縣主說:「縣主,咱們也進去吧。」
長平縣主沉著臉不發一言,不理白池舟,轉身進去。
白池舟跟在長平縣主身後,慢悠悠走著,慢悠悠說:「縣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已嫁了我白池舟,榮辱皆繫於我身,我能容你在家中作威作福,但在外頭,我希望縣主能掂量清楚。」
長平縣主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都掐進了掌心,停下腳步,側身憤恨看著白池舟。
白池舟說:「縣主,我若下阿鼻獄,難道你就能逃得過?」
長平縣主盯著白池舟許久,怒容漸漸斂起,隨後清淺一笑,說:「那不如咱們試試,究竟是你死還是你亡。」
白池舟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沒想到縣主說話還能如此有趣,那,為夫就等著。」
長平縣主哼了一聲,在護衛的簇擁下回去自己住的正院。
白池舟收起笑,轉身去他長居的梅香苑書房。
林福回到家中,叫來含笑吩咐:「你幫我傳信回去給父親,讓他找襄武郡王問問,當初郡王在擇婿時,是誰給他推薦的揚州白氏。」
含笑應喏。
朱槿伺候著林福換上輕便的居家衣裳,憤慨道:「白儀賓竟然如此對長平縣主,太猖狂了,誰給他的勇氣敢苛待縣主啊!」
林福彈了一下朱槿的額頭。
幾年過去,朱槿也長大了,不是那個初見時傻乎乎被其他侍女欺負來踩雷的小丫頭了,沉穩了不少。
「白家是揚州的地頭蛇,仗著稀薄的宗室血脈,在揚州算是橫著走。」林福說道:「也就是長平縣主本身比較彪悍,若是換個性子軟的,怕是早就被白家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朱槿還是憤慨:「他們家怎麼回事,既然千里迢迢求娶了縣主,為什麼又不好好待縣主!」
林福喝著熱乎乎的甜湯沒再言。
白家娶長平縣主定是有所圖的。
林福喝湯的動作一頓,回想今日長平縣主和白池舟吵的那一場,莫非……
長平縣主是故意挑事吵架?
商賈向官員輸錢是常事,並沒有什麼值得特意說的。而白池舟在長平縣主說到這錢時,慌亂了一瞬間,林福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而且長平縣主說了一句「又是銀又是鐵」。
周朝找到的銀礦少,產銀量不大,因此銀大多是官府用來抵稅糧便與運輸,一鋌鋌的銀子打上標記然後藏於府庫,多用於賑災置換米糧用。市面上流通的除了銅錢就是金子,即使有銀也都是各銀樓用於首飾,不會有人拿銀子去買賣東西。
白氏有銀要送給須永壽也無妨,那鐵又是什麼說法?
林福放下湯碗,對朱槿說:「快去將寇公公請來,說我有要緊事相商。」
第144章
這個年, 註定有些人是過不太好的。
慕容家是, 東宮是, 還有,須永壽也是。
周朝國都長安城, 這裡有天下至高之權, 匯聚天下最傑出的英才, 也匯聚了各種野心和欲望。皇帝立於含元殿,萬民臣服,生殺予奪, 對長安城的掌控可說是洞若觀火。
幾乎無孔不入的察事聽子讓京城的朝官們皆緊繃著神經,任何動作都要先思慮再三, 不敢行差踏錯。
須永壽門蔭入仕,只在年輕時在京城任過一任京官,那時候皇帝前朝有韓相後宮有太后,左右掣肘, 連立誰為後都自己做不了主, 遑論掌控天下。
那一任後,須永壽就回了老家西南, 從縣令一路做到一州刺史, 後來更是活動了一番,從西南去了富庶天下的揚州, 除了三年一述職,他少來京城,即便是述職他也是來去匆匆的, 雖然感覺到京城的變化,卻沒有時間去細究。
且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要安排人來京城越來越困難,朝中的勢力也是錯綜複雜,外地官員想要插手介入是難上加難。
要不然他們怎會經營多年才經營了一個荊山長公主,其他的都是沒有實權的邊角小官。
不過讓他們驚喜的是,荊山長公主竟給他們帶來一個太子,將太子掌控在手中,還怕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