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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詹事府第一個跳出來,憑什麼他們要貢獻出五十畝的上田。
府丞找到林福,說明來意——地我們給(誰讓皇帝下詔了呢),但絕對不可能給五十畝上田。
「你們詹事府可是占著長安縣最好的一塊地,」林福先下定論,再問:「那你們欲如何?」
府丞看林福面無表情、不太和諧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才說:「五、五畝!」
「打發要飯的呢!」林福猛一拍書案。
被叫來壯大聲勢的主事羅關和幾名令史亦猛地站起來,逼視太子詹事府府丞。
府丞一抖,驚恐地看向這些人,「你們要……要幹什麼?」
羅關大喝一聲,義正辭嚴說:「你們太子詹事府真是厲害,我們要五十畝,你們給五畝,是連陛下的詔令都不放在眼裡嗎?」
「休得胡言!」府丞怒喝:「朝廷詔令里可沒說咱們詹事府要給出五十畝上田。」
羅關又大喝一聲:「你們對朝廷詔令陽奉陰違,太子知道嗎?」
府丞聲音更大:「胡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告訴你們,只有五畝,愛要不要。」
「喲,這麼硬氣。」林福輕輕一笑:「不愧是太子詹事府,厲害。」
府丞:「哼!」
林福攤手:「那沒辦法了,我也只能上奏陛下,請陛下定奪,將詹事府的公廨田劃個五百畝給我做實驗。」
「你你你……」簡直是流氓行徑!
羅關哈哈一笑:「是五十畝還是五百畝,回去讓你們詹事想清楚了,慢走不送。」
令史們齊聲道:「慢走不送!」
府丞狼狽走掉,人還沒走遠,聽到值所里一陣大笑,恨得牙痒痒。
笑完之後,羅關又有些憂心:「咱們這麼下了太子詹事府的臉面,豈不是就是下了太子臉面?」
林福嗤笑一聲:「咱們不下他們的臉面,就是他們下咱們的臉面了。你瞧瞧咱們送去各衙門的條子才多久,太子詹事府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說話。」
「所以……」羅關掃了令史們一眼,把人都打發了出去,才小聲跟林福說:「這裡面有太子的意思?」
「誰知道是不是有太子的意思。」林福眉頭微蹙,想到太子是個直男癌,他一脈的官員一直旗幟鮮明的反對女子科舉、反對她林福當官,就感覺很不爽,「不管是不是有太子授意,咱們都必須把太子詹事府壓下去。第一個來鬧事的不壓下去,後面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來。咱們的工作還要不要做了?」
羅關點頭:「正是這樣。且陛下都有明令,咱們還被動的話,讓陛下瞧見了只會覺得我們工部無能。」
「正是這個道理。」林福想了想,說:「咱們不能這麼被動的等著太子詹事府的反應,叫上人,咱們先去把地給占了。」
羅關嘿嘿笑:「員外英明。」
林福又補充一句:「記得叫上晏主事。」
羅關嘿嘿嘿:「員外太英明了。」
林福很受用。
主事晏陳,屯田司最大刺頭,一張嘴叭叭叭特別討人厭。
但如果用在合適的地方,絕對能發揮出出人意外的效果。
現在,是晏主事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詹事府府丞鎩羽而歸,回去忿忿跟太子詹事夏至岩告了屯田司一狀。
「他們屯田司欺人太甚,竟還誣衊太子殿下。」
夏至岩皺眉問:「他們誣衊太子殿下什麼?」
「他們……他們……下官不敢說。」府丞深諳拱火之道。
「讓你說你就說,屯田司都說得出口,你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夏至岩道。
「他們說太子殿下不服陛下詔令對陛下不敬。」
府丞一口氣說完,看向夏至岩,後者臉都黑了。
「好好好,屯田司拿著雞毛當令箭,竟還對太子口出怨言,不愧是婦人主事的衙門。」夏至岩踱了兩步,一甩袖,「你跟我去見太子殿下,這事兒咱們可得好好分說分說。」
府丞立刻跟上。
「夏詹事——夏詹事——」一名詹事府小吏快跑追上夏至岩和府丞二人,氣還沒喘勻,就急慌慌說:「屯田司一大群人出了城,說是要去把咱們詹事府的公廨田先占了。」
「什麼!」夏至岩又驚又怒,「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也不去找太子殿下了,先糾集太子詹事府的人馬出城,保住公廨田才是第一要務。
太子詹事府的人到了公廨田,老遠就瞧見屯田司的人,待靠近了一瞧,就見自家的公廨田田壟旁豎著一個超大木牌,上書——工部屯田司實驗田,無關人士不可隨意靠近。
這也就罷了,夏至岩還看見幾個屯田司小吏在打木樁,木樁搭好後,在上面幫上繩索,生生分出田地的界限來。
太子詹事府的人都被氣了個仰倒。
流氓!流氓!
此等行徑實在是太流氓了!!
這跟明搶有什麼區別!!!
夏至岩下馬,大步走到林福身邊,厲聲問:「林員外這是在做什麼?」
「夏詹事。」林福帶著屯田司眾人朝夏至岩拱手,然後才說:「夏詹事難道沒看到朝廷詔令?此五十畝田由屯田司徵用,為屯田司實驗田。」
夏至岩冷聲道:「林員外,本官記得讓人去跟你說了,我們詹事府只能借出五畝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