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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 這等大事小的哪敢胡謅,千真萬確!」僕役笑著說道。
「好好好!」老夫人激動得雙手合十, 連連道:「菩薩保佑,祖宗保佑,阿福總算是嫁出去了。」
李敏月和林昕媳婦也聞訊趕來期遠堂,看老太太都快激動得語無倫次了,兩人先給老太太道了喜,喜慶話說了一籮筐。
侯府上下誰不知道, 老夫人為了五姑娘的婚事操碎了心,七娘八娘前兩年都嫁了,五姑娘還在揚州跟一群逆賊周旋,步步驚險。
「祖母,喜事臨門,讓家中僕役也沾沾喜氣吧。」李敏月說。
老夫人連連點頭,吩咐左右:「賞,府中上下統統有賞。」
屋中僕役齊齊行禮,口稱:「謝老夫人,謝大郎娘子,謝五姑娘。恭喜老夫人,恭喜五姑娘。」
「好好好。」老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放下了一樁心事,老太太連飯都多吃了一碗,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東平侯府的筵席一直開到下晌才散。
第二日,秦崧、林尊、林福都上了謝恩的奏章,早朝無大事要議就早早散了朝。
林福的正職「諫議大夫」掌侍從贊相,規諫諷諭。屬門下省。常規編制四人,但也無常員,多時能有十數人,如今這加上林福才六人算是比較少的。然而林福真正的職責並非是諫議大夫的「評議朝廷決策的得失」,而是檢校揚州刺史代天子牧守一州。
所以她在上謝恩的奏章時,還上了一封請往揚州的奏疏。
揚州的夏糧已經在準備收割,接下來還有秋糧的耕種,她回京已經一個多月,揚州那頭的各項工作都耽擱不得。
皇帝看了奏疏,當即批覆,讓她半月之內自己安排時間啟程。
緊接著,皇帝下詔,魏王秦崧改授益州大都督,即刻前往益州統領西南邊軍。
詔書既下,林福扔下一屋子來道喜的姐妹、女眷,在馬廄里牽了馬直奔魏王府。
來道喜的女眷們面面相覷,有人就小聲嘀咕:「這才賜婚,怎麼就讓魏王去益州,這婚禮得什麼時候辦?聖人這是何意呀?」
女眷們你看我我看她,漸漸的,有些人眼中就出現了一絲絲嘲意。
林昕媳婦輕搖團扇,曼聲說道:「聖意如何豈是我等可以隨意揣測的,自然是聖人如何決定咱們就如何做。」
林嘉芩呵一聲冷笑:「婚禮自然有禮部、宗正寺、太常寺、殿中省來操心,難不成還要魏王和阿福自己操心?說來你操心那麼多幹嘛,和你有關嗎?!」
適才小聲嘀咕的人臉脹得通紅,想發作又忌諱林嘉芩的強勢,很是不甘。
氣氛有些尷尬,李敏月出來打圓場:「前頭的那些事情咱們也不懂,幫不上忙,不如一起去香雪閣投壺。」
國子監祭酒家的大郎娘子就執起李敏月的手,笑道:「那敢情好,上次投壺輸了你,這次怎麼也得贏了你才走。」
李敏月笑說:「好,你要是贏不了,我給你放水。」
林嘉芩走過來:「兩位嫂嫂,這投壺還是得看我的。」
兩位嫂嫂對視了一眼,一同啐了林嘉芩一下,林嘉芩一下撲到林昕媳婦身上,故作委屈。
尷尬的氣氛消弭了,女眷們嬉鬧著往香雪閣走。
再說林福一路策馬到了魏王府,門房一看是她,趕緊讓人進去通報一邊就將林福迎了進去。林福本想在閽室等著通報的人回來,門房一拍大腿說:「哎喲喂,林諫議,我家大王吩咐了,您來了不用攔著直接進去。」
門房一邊將林福往裡頭讓,一邊還說:「咱這魏王府以後都是您當家,您在自個兒家裡還客氣什麼,哪有人回自己家還得讓夫婿允許了才能進去的。」
林福笑睨這門房,年紀不大,說話卻是一套一套的,扔了幾顆金裸子給他:「小伙子挺會說話,有前途。」
門房接過金裸子笑得見牙不見眼,連連道謝。
得了通報的秦崧大步走過來,見到的就是林福給門房扔金裸子,門房變著花樣奉承的樣子。
「阿福。」
林福循聲看過去,快走了兩步,兩人一靠近,手自動就牽在了一起。
「你這門房選得不錯,挺會說話的。」林福道。
秦崧看向門房,後者立刻就把剛才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不錯。」秦崧很滿意,扔了一個小荷囊給他。
門房接住,大喜過望,「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等吉祥話從他嘴裡猶如滔滔江水流出來。
秦崧牽著林福往裡頭走,說道:「是為我改授益州大都督一事來的?」
林福點點頭:「夔國公加封了太子太師,離了益州到京城榮養,我原以為益州大都督會從西南邊軍里提拔。」
秦崧將林福帶到府中景致最好的一處花園,在涼亭中坐下,僕從們陸續將茶點鮮果端上來,隨後秦崧把人遣退。
才說道:「父皇此舉其意有二,一是收歸西南兵權。夔國公雖忠於父皇,然與定國公不同,他節制西南邊軍多年說一不二,西南邊軍只知蒙戟不知天子,長此以往,必會君臣相疑。父皇都能讓慕容毫全身而退,自然不希望自己信任多年的臣子最後沒有善終。夔國公自己也知道其中關竅,因此去歲破了罪人秦鴻和景南陰謀,他上表陳情,請父皇封個國公爵。」
林福了悟:「這樣的情形下,益州大都督職最好由皇子接任,還不能是遙領。朝中諸皇子的確沒有比你更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