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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冷?」林尊側頭看到女兒臉色雪白,知曉她極怕冷,心疼又無奈,為臣者可沒有在宮中抱著個手爐的。
林福腳都凍僵了,但這也沒辦法,只能用力裹緊了斗篷,對老爹笑說:「我特意讓織染署把我冬日的官服做大些,好在裡面多穿幾件衣服。不算斗篷,我穿了五件衣服。」說著伸出一隻手比了個「五」,立刻就被外面的冷空氣凍得縮了回去。
林尊看女兒怕冷得很,就要把自己的大氅解下來給女兒披上。
「不用不用不用,」林福趕緊拒絕,「我冷是由內而外的,不是由外而內的。而且我已經穿太多快走不動路了,阿爹,我這麼瘦弱的小身板,真再撐不起多一件衣裳了。」
林尊便又把大氅穿好,瞧了瞧女兒卻是太過瘦弱的身板,說:「的確是太瘦了,得好好吃飯才是。」
林福哭笑不得:「我這是在躥個子,抽條呢,我每天都按時吃飯,一餐兩碗,還喝羊奶呢。」
「確實高了不少。」林尊比劃了一下,「等儺儀結束,進了殿裡就好多了。」
林福點頭,不再說話,因為說話時,感覺口腔都變得冰冷了。
少頃,一名內侍走過來,笑著對林福道:「林員外,這是咱們大王送來給您的。」
說著,將一個套著錦布套暖呼呼的手爐交道林福手裡。
林福:「請問……」
「魏王。」內侍不等她問出來,就提前搶答了,然後行了個禮,快步離開。
林福把手爐收進斗篷里抱著,冰涼的手解凍了,探頭往御座的方向瞧。
御座旁,剛才送手爐的內侍過來跟秦崧回話,他聽了後遣退內侍,下意識朝左邊看去,就瞧見林福探出來的小腦袋。
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楚表情,但想必是笑了。
她每一次道謝,都是笑得杏眼彎彎的。
皇帝瞅了一眼歪頭朝左看的秦崧。
林福的確是以笑致意,然後縮回腦袋,專心看儺儀。
但旁邊的林尊就專心不了了,老父親心底滿是疑惑:「你跟魏王很熟?」
「熟啊。」林福隨意道:「魏王助我良多。」
林尊皺眉:「所以,你前幾日給魏王府送年禮?」
「嗯吶,得了幫助,總要表示感謝吧。」林福道。
「只是為了表示感謝?」林尊問。
「不然呢,我就送了一方硯台,難不成還能算是賄賂魏王?」林福好笑道:「阿爹,你想什麼呢,該怎麼做我自己拎得清,不會落人口實的。君子之交罷了。」
林尊瞟了一眼女兒因為抱著手爐而拱起的斗篷,思慮再三,張嘴教育女兒:「阿福,你現在還小。」
「哦,然後呢?」
「要……先立業才是重中之重,先努力做出政績給陛下看,早日升上五品。」
「哦,知道了。」
雖然覺得老爹說話怪怪的,林福還是乖巧點頭,她也是想早日出些成績的,打所有質疑她的研究的人的臉。
林尊看女兒這麼乖巧懂事,心都軟成一團糊糊,不愧是他的女兒。
儺儀結束後,紫宸殿前坪燃起旺盛得庭燎,皇帝帶著眾皇親臣工入紫宸殿宴飲。
既然是皇帝賜宴,把必須少不了一個重要環節——吟詩作賦。
而且還必須的是制詩,必須緊扣主題,必須歌功頌德。
林福學了這麼久,依舊停留在打油詩的程度,好在她有個外掛,掛名林昉。
每次需要作應制詩前,林昉都會幫她「突擊」一下,她只要背熟即可。
除夕宮宴,給皇帝敬了酒,再獻上拍龍屁詩一首,林福還以為自己能成功矇混過關。
豈料皇帝一針見血指出:「這詩,朕怎麼瞧著平仄韻律與林伯朗的那篇一樣。」
林福厚著臉皮說:「回陛下,因為臣二人是兄妹,這是兄妹間的默契,俗稱兄妹同款。」
「哈哈哈……」皇帝大笑,虛點了林福兩下,「你呀,得好生同你兄長學習,朕的狀元郎可不能老作兄妹同款詩。」
林福滿臉不好意思:「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皇帝笑著,讓常雲生把兩個小玩意兒給林福。
「謝陛下賞。」林福接過賞賜,行禮後撤退。
太子秦崢坐於皇帝左側,聽到坐在自己左手邊的三皇子秦峻說:「這林福有點兒意思。」
秦崢喝著酒,不置可否。
秦峻忽而高聲說:「大兄,這是要去哪兒?」
秦崢瞧過去,秦崧站了起來正欲走。
「更衣。」秦崧淡淡道。
秦峻立刻說:「大兄,一起吧。」
秦崧點頭,兄弟二人一起離開。
秦崢看著他們並肩的背影,眸子沉了沉,繼續一言不發喝酒。
秦崧秦峻二人從後配殿出來,沒走幾步,正好遇上從另一個方向拐出來的林福。
秦峻看到她,笑了笑:「林福,你怎一個人出來了?」
林福瞅了一眼在身前引路的宮人……罷了。
秦峻看他不說話,又笑說:「一個人不害怕嗎?」
林福瞪著眼,懷疑三皇子是不是喝了假酒,否則怎麼對朝臣這般言辭輕佻。
「三弟,你喝醉了。」秦崧語氣中有一絲淡淡的不悅。
秦峻哽了一下,旋即也覺自己失言,正欲順著台階下,卻不料林福搶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