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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要丈夫納妾是一回事,被逼著給丈夫納妾又是另一回事,何況還是在她診出喜脈沒幾天的時候,婆母逼著她接納祖母身邊的侍女,真的會噁心人。
李敏月從未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個這麼不講究的婆母。
偏偏孝字壓身、賢名壓身,她什麼都不能做,可讓她笑盈盈接納,她做不到。
老夫人一直不言,也不知是什麼樣的態度。
聶氏握住李敏月的手,笑著說道:「秋露這孩子也是我們看著在府里長大的,最是貼心,有她伺候大郎和你,我也放心。你這就把她帶回去,怎麼樣?」
「我覺得不怎麼樣!」隨著正廳大門被推開,林福擺著一張閻王臉,跨過門檻進來。
李敏月轉頭望過去,向來自持的她難得流露出一絲軟弱與求救。
林福走進來,給了李敏月一個安撫地眼神,無論是聶氏、林嘉蕙還是跪在地上的秋露,她看都懶得看一眼,對老夫人說:「有件事要同阿婆說一聲,我準備將秋夕放良了收做門客,秋露和秋夕是同村,又是一同賣入我們府中,不好厚此薄彼,也將她一起放良了,讓她自行回鄉自行婚配罷。」
言如驚雷,直接將屋中幾人都震傻了。
老夫人倒不震驚,反而點頭:「便依你的意思辦吧。」
「母親,這……」聶氏看著老夫人不知所措。
「老夫人,老夫人……」秋露慌了,膝行到老夫人跟前,哭道:「秋露受老夫人恩德教養,自當要好好報答老夫人,秋露願一輩子留在府中伺候老夫人,求老夫人不要趕秋露走……」
朱槿小聲吐槽:「你是想伺候老夫人,還是想伺候大郎君哦,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秋露哭聲一頓,然後又大哭。
「放肆!」林嘉蕙怒斥朱槿:「你是什麼身份,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林福呵一笑,對林嘉蕙涼涼說:「你又是什麼身份,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林福!」聶氏道:「別以為你如今是官身就可以無法無天,這個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也輪不到你來做主。」林福對聶氏下巴一揚,嗤道:「兒媳才診出喜脈幾天,婆母就逼著兒媳給兒子屋裡添人,天底下怕是沒有你這麼不講究的婆母。」
「指責母親,天底下也沒有你這麼不孝的女兒!」聶氏針鋒相對。
「你說得對,我就是不孝。我這麼不孝的人,就不用顧忌你的感受了,」林福高喝一聲:「來人!給我把林嘉蕙趕出府,不許她再踏進東平侯府一步!」
正廳外守著的僕婦們面面相覷,有幾個猶豫不決地進來了,都望著老夫人,等她的話。
「你敢!你敢!」聶氏整個炸了,跳起來就要去捶打林福。
林嘉蕙捂著臉痛哭,喊道:「福妹妹,我都一退再退,並沒有礙著你什麼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我……我……」
「你要讓寶兒走,那我也走,我要讓天下人都看看,你這個屯田員外郎是個什麼忤逆不孝的東西!我、我就去京兆府告你不孝!我讓你這個官當不下去!」聶氏抱住林嘉蕙大哭:「寶兒,寶兒,我們娘倆的命怎麼這麼苦哇……」
林福負手冷漠看著眼前的鬧劇。
朱槿氣不過,擼袖子就想幫自家姑娘激情開罵,哪怕因冒犯夫人被打板子也要罵回去。
林福攔住了朱槿,讓她不要和腦殘爭長短。
老夫人被哭聲吵得心煩,把手邊香爐用力掃落,「乓當」一聲,鬧哄哄的哭聲戛然而止。
「要哭回你們自己屋哭去。」老夫人語氣淡淡,揮手趕人,「都給我出去。阿福留下。」
聶氏想說什麼,但對上老夫人波瀾不興的目光,慫了。
老夫人積威日久,她還是不敢正面剛。
林福讓春和院的侍女來將大嫂扶走,又冷冷盯著聶氏林嘉蕙互相攙扶著離開,讓掌罰的僕婦把秋露帶去「好好聊聊」,才坐在了老太太身旁。
「你呀,何必做這種口舌之爭。」老夫人點了點孫女兒的額頭。
林福一笑:「我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老夫人無奈搖了搖頭,片刻後,說道:「你安排人盯著蕙娘,是嗎?」
林福挑眉——這就露陷了?
「你阿婆還沒有老糊塗,這東平侯府後院裡的風吹草動我還是能知道的。」老夫人說道:「你院子裡那個朱槿到底年紀小,嫩了點兒,阿婆給你幾個人使喚吧。」
林福立刻就笑得很好看:「謝謝阿婆,您真是天底下最慈祥和藹疼愛孫兒的祖母。」
老夫人輕笑,彈了林福的額頭一下,讓吳嬤嬤去安排了。
第76章
秋露被掌罰的僕婦帶去問話,沒兩下就把她和林嘉蕙之間的勾當給說了。
秋露幫林嘉蕙探聽老夫人這裡的各種消息, 林嘉蕙則幫秋露成為林昉的妾侍。
讓聶氏逼著李敏月把秋露帶回春和院, 就是林嘉蕙出的主意。
老夫人聽聞後又驚又怒,把聶氏和林嘉蕙叫了去。
怎麼說的林福不知道, 只知道聶氏和林嘉蕙都被關了禁閉, 林嘉蕙被罰抄《孝經》百遍。
「真搞不懂,四姑娘噁心姑娘你不說, 這都把主意打老夫人身邊去了,老夫人還能容忍她在府里, 就算不送去她生身父母那兒, 送莊子裡去也行呀。真是想不通老夫人怎麼想的。」朱槿忿忿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