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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充儀,這不過是鄭昭容的一面之詞,你就在此口無遮攔地囔囔,不怕陛下責罰麼!」袁尚宮喝了一聲。
曾充儀對身邊宮人使了個眼神,那高壯宮人上前去就是一耳光扇在袁尚宮的臉上,並斥道:「袁尚宮,小的打你這一巴掌,是要告訴你什麼是尊卑上下,充儀主子也是你能呵斥的?」
袁尚宮捂著臉恨恨看高壯宮人,她不敢瞪曾充儀,只能瞪打人的這位了。打人的高壯宮人毫不在乎,甚至動了動右手五指,覺得沒打過癮。
師婕妤道:「袁尚宮,血書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私下收著,還這麼著急走,急著去給你的主子報信嗎?」
「婕妤誤會了,我是要將此物拿給常公公。」袁尚宮說。
「是麼,」師婕妤引手請曾充儀進殿,然後吩咐內侍:「去將常公公請來。」
袁尚宮臉白了一瞬,尚宮局的人臉色皆不好看,聽聞消息趕來的尚儀局廖尚儀打圓場,師婕妤給了她一個閉嘴的眼神。
沒多時,內廷總管內侍省監常雲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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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帝去宣政殿早朝前,常雲生將昨夜發生的事情簡要明了地說與皇帝知。
「徹查。相關之人皆收押,皇后禁足坤德殿。」皇帝淡淡道:「鄭氏自戕,以庶人葬之。命其父兄在家中反省,奪其父開國縣侯爵。」
「喏。」常雲生應。
皇帝走了幾步又停下,再吩咐:「貴妃禁足昭雲殿,曾充儀師婕妤暫攝六宮事。還有,讓人告訴崔霍,每日去慈恩寺上香,省得無事可做。」
「喏。」常雲生再應。
天光大亮,皇帝走出長生殿,外頭是久違的雨水。
「總算是下雨了。」皇帝感慨道。
常雲生道:「上蒼庇佑,今年雖有旱災,但有賢臣良才,好在稼穡損害沒有太重,大家下詔給旱情嚴重之地減賦,如今又天降甘霖,百姓的日子想必不會太難過。」
皇帝負手看雨,低低說道:「此次過後,朕便不再立後。韓氏說得不錯,朕的妻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常雲生為皇帝心疼,勸慰:「大家,那不過是昭和皇后臨死前的惡言罷了,昭和皇后那時都神志不清了,當不得真的。」
皇帝擺擺手讓常雲生不必再說,步上車輦前往宣政殿聽朝。
常雲生撐著傘走在車邊,眉頭緊鎖。
第208章
皇后、貴妃被禁足, 南陽鄭氏的宮妃自戕,其父被奪了侯爵、全家有官身的男丁皆被勒令在家中反省,清河崔少了南陽鄭這個強有力的幫手, 猶如斷了一臂。
一夕之間風雲變幻,又仿佛是醞釀了很久終於到來。
榮恩侯聽聞張皇后被禁了足,立刻方寸大亂, 四處找人想辦法。
崔霍還稍微能穩得住,暗中派人去鄭家, 先安撫住他們,以免關鍵時候添亂。
三法司查貞順皇后之死, 聲勢浩大開始, 眾人都盯著他們,查了幾個月卻毫無動靜, 等眾人都放鬆了下來,突然皇后和貴妃就都被禁足,眾人頓時繃緊了頭皮。
看著架勢,皇帝這是要清算眾人吶。
消息很快從京城四散, 北邊的慶州、南邊的荊州、東南的越州和西南的益州都先後得到了消息。
慶州,秦峰得知母妃被禁足在昭雲殿尚且還能穩得住, 聽聞南陽鄭被奪了爵全家反省他就慌了, 南陽鄭可是他們清河崔最大的助力。
「王爺,且聽我言,此時咱們什麼都不能做。」幕僚攔住秦峰,苦口婆心勸道:「此時咱們但凡有一點兒動作, 就是在犯聖人的忌諱。說到底,這個天下是聖人的,聖人還年富力強, 您惹了他的忌諱就……沒有以後了。您想想庶人秦崢罷。」
秦峰怔住,半晌頹倒在座椅上,靠著椅背哀聲道:「難道本王就什麼都不做?南陽鄭出了事,本王什麼都不管。那趙郡李、河間盧那些家族出了事,本王也什麼都不管?這樣下去還有誰會支持本王?」
幕僚心中也很矛盾,朝臣的支持和帝王的放心究竟哪一個比較重要?
秦峰的嘴仿佛開了光,繼南陽鄭出事後,趙郡李和河間盧也出事了。
御史大夫牧良玉上奏,兩家勾結宮官,買通宮內尚食局司膳、典膳、掌膳等十幾人,常年給貞順皇后食用相剋之物,謀害貞順皇后。
兩家人還沒想好要如何應對,皇帝雷霆之怒就降臨了,主犯下詔獄,族中有官身的子弟通通被擼,其境況比之南陽鄭也不知誰更慘。
慶州的秦峰得了消息,受不住這個打擊,直挺挺往後一倒,竟是昏了過去。
遠在荊州的秦峻聽長史喜氣洋洋來報,卻並不覺得高興。
「王爺緣何愁眉不展?」長史問:「支持楚王的幾家接連出事,楚王就不成氣候了。」
秦峻搖頭,嘆道:「老四不成氣候,恐怕本王也不會好。」
長史道:「這……這與王爺您有何關?就是皇后殿下,聖人之道她是冤枉的,早晚會解了禁,重掌後宮大權的。」
秦峻還是搖頭,望著京城的方向,心中有許多擔憂。
秦峻和秦峰都盯著京城的動向,沒幾日,一道詔書發出,申飭越王嶠管理封地不力,改封山陰王,從親王降成了嗣王,封地從越州變成了越州下面的山陰縣。
據說詔書到越州,越王……不,現在是山陰王秦嶠接旨後,就昏了過去。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拉著來傳詔的天使問他母妃吳婕妤現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