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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讓人把筆和硃砂拿過來,還頗為遺憾:「我這幾年風雨不輟練習射、御功夫,早就想試試我的練習成果,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打得太少?
鍾平又是一抖,也不拖延了,飛快簽了和離書。
林福將和離書交給謝凌雪,並教育道:「對這種狗男人,你講理是講不通的,狗又不會聽人話,這種情況下,打一頓就好了。但動刀呢,是最下乘的,要一不小心把他捅死了,你還得賠命,人給狗賠命多不划算。」
謝凌雪破涕為笑:「多謝阿福,我受教了。」
秦峰看林福完事了,便讓金吾衛將鍾平帶走。
他看著林福的目光有種異樣的神采,說道:「林員外同我一道走嗎?」
「今日多謝王爺,下官在此還有點兒事。」林福拱手行禮。
秦峰點點頭,就帶著金吾衛以及搜出來的丟失貢品,抓著鍾平,離開了鍾府。
鍾夫人去攔,被金吾衛一把推開,委頓在地,嚎啕大哭。
「走吧,謝夫人去叫些人來,幫凌雪收拾東西,帶她回家。」林福說著,率先出了去,沒看地上的鐘夫人。
陳國公府的人亦魚貫而出,無視痛哭的鐘夫人。
第119章
謝凌雪的嫁妝、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陳國公世子帶著僕役們上門將妹妹接回家, 重又在她出嫁前住的小院裡安置好。
陳國公府的大管家拿著和離書去京兆府辦文書, 辦好文書後, 謝凌雪便又是單身了。
林福從鍾府一路跟著到陳國公府, 看著謝凌雪安頓好。
少頃,陳國公也過來了, 瞧著女兒哭腫的一雙眼,嘆息:「回來了就好。」
「父親……」謝凌雪紅著眼喚了聲。
陳國公又嘆一聲,想了想,說道:「不如讓你母親和嫂子們陪你去溫泉莊子上散散心吧。」
謝凌雪頓了頓,抬頭看著父親。
陳國公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驪山的溫泉聖人都贊過, 咱們家那莊子景色也很不錯。」
謝凌雪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她知道, 外頭定會說她和離之事,流言如刀,哪怕不是她的錯,恐怕在大多數人眼中也是她不賢良才會與夫婿離心。
世事就是這麼艱難,對女子諸多苛刻。
想必父親也是為自己好……
謝凌雪張開嘴,正想說聲「好」,不料林福先出聲, 不讓她有機會把話說出來。
「世叔,凌雪怕是沒空去溫泉莊子散心了。」林福說:「侄女已與南山書院的山長說好,過得幾日, 凌雪就去南山書院上課。」
陳國公府眾人都驚愕地看著林福。
謝凌雪也驚愕地瞪大了眼。
「去、去女學?」陳國公夫人都語無倫次了,「雪娘都這、這麼大年紀……」
林福笑道:「世母說笑了,凌雪不過十七八而已,青春年少,怎麼就年紀大了。」
陳國公一甩袖,拒絕道:「不行!她去女學能幹什麼?上趕著……」
他沒有將話說完,但無論是誰都聽出了裡頭的未盡之意。
謝凌雪神色黯淡下來。
林福臉上笑容淡了,她盯著陳國公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讀書,考科舉。」
陳國公雙目瞬間睜大了,臉色都紅了,看看林福,又看看自己的女兒,他想說「這簡直是異想天開」,可林福這麼大個屯田司員外郎杵在這裡,她可是她那一榜制科的狀元。
「世叔,你在刑部領了個『檢校』的閒職,謝家兄長在史館領了個閒職,其他兄長都沒有入仕,瞧著也就……還不如讓你女兒去掙你們陳國公府的榮耀。凌雪聰明著呢,定能光耀你家門楣。」林福這話說得特別不客氣,簡直是把陳國公府所有男丁的臉面踩腳下並使勁兒碾。
先頭謝凌雪來找她耍,情緒不對,問又不說,林福便留心讓人去查了陳國公府和鍾府。
好麼,她的小夥伴竟然欺負成那樣兒了,且陳國公府不僅不為女兒出頭,還時時叫女兒忍著。
林福就特別看不上了陳國公了,這與賣女求榮有何區別。
要不是鍾至果被彈劾,鍾家接連出事,恐怕陳國公還不會答應讓女兒和離,沒有娘家撐腰的謝凌雪要和離談何容易。
現在好不容易踹了渣男回到家,做父親的不僅不為女兒撐腰,要擔心她會給自家丟人現眼。
真是……
越想越氣!
林福又說:「林某瞧著你這幾位兒媳也是聰穎之人,不如也一道去南山書院學習,日後考了科舉過了吏部銓選,同朝為官也好有個照應。」
陳國公脹紅了臉,陳國公世子與兄弟們脹紫了臉,陳國公的兒媳們眼神飄忽不自在,陳國公夫人滿臉茫然。
林福抄著手,一副靜靜看好戲的模樣。
「賢侄女說笑了,」陳國公到底自持長輩身份,又不敢得罪如今烜赫一時的東平侯府,把怒氣憋住,說話不免就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雪娘若是願意去女學便去罷,總歸有些事做也是好的。」
謝凌雪立刻向父親行大禮:「謝父親成全。」
「呵呵,呵呵,為父前頭還有點事兒,你們說話。」陳國公飛快離開,很有些心虛得慌不擇路的樣子。
又或許是怕自己壓抑不住怒氣?!
林福歪歪頭,很不尊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