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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配合:「就是,別的衙門我們也徵用了,別人都歡欣鼓舞配合,你們卻拿刀子對著我們,是何居心?」
曾遠大聲道:「你們一要就要五百畝,我們統共才八百畝地,你們這不是強占明搶是什麼?」
林福一副被曾遠的大嗓門嚇到的模樣,縮了回去。
曾遠:「……」
「曾府丞,我們屯田司送去你們詹事府的條子,上面明明寫著是徵用五十畝,你信口雌黃也不要太離譜,我們有證據的!」晏陳說。
「你們可是親口說了,要徵用五百畝,我們亦有人證。」夏至岩說。
「夏詹事,我們給了條子言明要徵用五十畝做實驗,我們屯田司難道是為了自己嗎?是為了糧食高產,天下人人都有飽飯吃!」晏陳義正辭嚴說道:「可你們曾府丞一張口就是只給五畝,就沒見過你們這樣坐地還價的,中書省我們徵用了一頃又二十畝,他們一句話都沒有就將地給我們使用了!」
那是因為你們問中書省要的都是荒地,他們當然爽快。你們問我們要的都是上田啊啊啊!曾遠好想這樣大吼。
「曾府丞說只借五畝只是口誤,但你們豈能因他口誤而張口就要五百畝。」夏至岩道。
「我們說要五百畝也是口誤,但你們豈能因我們口誤而動刀動槍,殺我們滅口。」晏陳道。
「你胡說!」曾遠喊。
「那你們確實是動刀了。」林福冒頭。
「你們還不是也亮劍了。」曾遠沒好氣兒。
「但是,是你們先動刀的,我們是正當防衛。還好家父給我安排了幾個護衛,否則,我們屯田司的人恐怕都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林福一臉後怕,從袖籠里抽出一塊絹帕按了按眼角,眾人就見她眼睛更紅了,整個人更可憐了。
「你胡說!」曾遠又喊。
林福被嚇得一顫,又縮回去。
晏陳很配合地將林福攔在自己身後,對曾遠怒噴:「嚇唬小姑娘算什麼本事,你們昨天是不是先動的刀?你別打岔,也不用狡辯,你們就是先動了刀,我們也有人證!可憐我們林員外,小小年紀被你們這麼嚇,人都嚇傻了。」
林福:「……」我懷疑你藉機罵我,我有證據!
有點兒氣,但是得忍著,還得裝作被嚇壞的樣子。
林·影后·福覺得有這麼個下屬,自己實在是太難了。
曾遠還要再說什麼,皇帝已經不耐煩聽吵架了,一擺手示意他噤聲,問左右兩旁:「諸卿以為此事當如何斷?」
「回陛下,臣管教下屬不嚴,還請陛下責罰。」魯印站出來先來一套請罪,然後道:「可是,臣以為,大家同朝為官,就算有天大的矛盾,也不該動刀動劍。再者說,屯田員外郎林福才入朝不久,年輕不懂事,就算有什麼地方冒犯了夏詹事,夏詹事也不該讓東宮親衛拿刀威脅她。」
林福:「……」
萬萬沒想到,我有一天會成為「孩子還小,你跟她計較什麼」的熊孩子。
秦崢對皇帝道:「父皇,兒有一個問題想問問林……員外。」
皇帝頷首。
秦崢就問林福:「據孤所知,屯田司徵用十幾個衙門的地說是用來做實驗,林……員外,你們要這麼多地,是要做什麼實驗?」
說到專業問題,林福沒有再裝柔弱可憐,對皇帝和太子分別一拱手,道:「陛下,太子。臣在屯田司組建了不同的研究小組,分別研究黍、稷、麥、菽,稻米的研究已下發政令到揚州和杭州,讓兩州倉曹各自組織研究,並讓兩州屯官配合。
每組研究也會細分不同的方向,遺傳育種、病蟲草害、植株抗性等各方面,若太子對此有興趣了解,臣回去就給東宮送去一份詳細章程。
有不同的研究方向,自然得要有足夠的土地。臣之所以徵用太子詹事府五十畝田,蓋因太子詹事府的公廨田八頃全都是上田,土地肥沃,易於耕種,臣與少府、將作二監商量過,讓他們幫忙做大型農具,實驗能不能用工具節省人力。」
太子不予置評,對林福將話題又轉移回詹事府公廨田上,投以深深的目光。
林福卻是有備而來,她從另外一個袖籠里刷一下拿出一個本子,雙手捧高,對皇帝說:「陛下,此乃臣徵用的公廨田目錄,和各公廨田的用途,請您過目。」
常雲生得了皇帝示意,把本子取了去。
皇帝慢慢翻著本子,心中暗暗點頭:從記事就能看出,行事有章有法,不是只會坐而論道。
翻到最後兩頁,一頁上記載著一個個人名,一頁上面寫了一串串數字。
「你這最後寫的是什麼?」皇帝問。
「回陛下,人名是臣想要借用的朝廷棟樑,太醫署的研究農藥,少府、將作監的研究工具。至於那幾個道士,臣聽聞他們對煉丹很有心得,臣想與他們討論討論如何用各種礦石煉出農藥所需要的一些成分。」林福趁著大好機會,臉皮很厚地請求皇帝:「臣懇請陛下,幫臣徵召他們,為民造福,想必方外人士樂意之至。」
皇帝:「……」
眾人:「……」
剛才那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呢?
「那這些數字呢?」皇帝又問。
說到這個,林福飛快變回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一眼一眼瞅戶部尚書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