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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梁衷劇烈慘叫,滿臉是血,從馬背上栽下來。
隨著黑球的爆炸,破片四飛,梁衷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然而這還沒完,黑球爆炸時產生的黑灰隨風吹散開來,聞到的人咳嗽、噁心、頭暈、嘔吐,症狀不一,其他人見狀都嚇得大步後退,就怕波及了自己。
最慘的是梁衷,他直面黑球攻擊,短短時間內,就從滿地打滾慘叫哀嚎變成了連叫都叫不出來,離他最近的幾個人也都呼吸困難,嘔吐不止,臉還被不同程度的灼傷。
僅僅一個黑球,就放倒了幾十個人,其他兵將不禁覺得膽寒——這、這林長史是使的什麼妖術?
他們都是莊戶人,跟著須刺史只是為了他給的錢糧,對於他們來說皇帝是誰不重要,一州一縣父母官是誰更重要。
但來徵召他們的將領可沒說,他們要面對的是妖術啊!
未知事物都是讓未開化之人感到恐懼的,尤其是眼前就有中了「妖術」的活生生的例子,不少人怕得要死,扔下手中的刀槍轉身就跑,生怕慢了一步自己也會中「妖術」。
沒有人管這些逃兵,管事的人大多躺在地上打滾,兵曹梁衷更是漸漸連動靜都沒有了。
「你說什麼?梁衷死了?!」刺史府里,聽到小吏來報,須永壽驚得猛站起來,沉重的烏木圈椅都被帶倒。
小吏顫顫道:「真……真死了……林長史扔出一個黑球炸開冒出一股黑煙,梁兵曹還有府令、史令還有好多人都中毒了,梁兵曹和崔府令死了,其他人也……也快死了……」
胡尤啟失聲驚呼:「什麼毒竟如此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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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氯化物罷了。」
林福對一臉震驚的應鳳岐如此回答,後者左看看班陰晏陳,右看看龐子友,對他們的波瀾不興大感不解。
「你們都不驚訝?」
班陰晏陳異口同聲:「我前任是屯田司主事。」
兩人對視一眼,再異口同聲:「我們都跟著林長史一起種過田,一起煉過藥。」
應鳳岐:「……」
「那你呢,你又沒有一起種過田煉過藥,你為什麼不驚訝?」他又問龐子友。
龐子友說:「我很驚訝呀,只是我懶得做驚訝的表情而已。」
應鳳岐:「……」怎麼不懶死你!
然後他又轉向林福,說:「你既然有這麼厲害的東西,幹嘛不早拿出來,害我們天天提心弔膽。」
林福說:「想什麼呢,知道剛才那一個炸彈做出來用了多少天嗎!生產力水平有限,能製取出這些東西已經是上天庇佑了。而且像這種化學武器能不用就不要用,一來不人道,二來生產、運輸、儲存不易,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玩完了。」
應鳳岐又泄氣了,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們出手試探就是幾百上千人,我們就這麼兩百來號人,還不夠他們練手的。」
林福攤開別院的平面圖,讓人圍過來,說道:「別院我布置了三道防線,最外圍第一道是各種各樣的化學品武器,有毒的易燃易爆炸的都有,各位管事再吩咐下去一遍,讓所有人都不要接近最外圍,不要敵人沒殺傷,先傷到自己人了。」
「等一下,」應鳳岐舉手打斷,「你不是說你沒有那什麼化學武器了嗎?」
林福都懶得理他。
班陰小聲告訴應鳳岐:「咱們長史有一個屋子,都是用來放這些危險東西的。」
應鳳岐驚:「你們長史搞一屋子危險東西是要幹嘛?」
「科學實驗啊!」林福拍桌子,「好了,不許打岔。第二道防線在這裡,我埋了很多土炸彈,一共三道,人在這裡埋伏,炸彈炸完後過來這裡有一道機關,需要人手動打開,打開後會潑出腐蝕性化學品,能灼燒人的身體還有各種金屬兵器。第三道在這裡,我讓人挖了壕溝設了路障,讓弓箭手和刀斧手埋伏在此處,人來了先給他們幾輪箭雨和會爆裂的火箭,刀斧手再殺他們個人仰馬翻。」
幾人聽林福說,先是齊齊抽冷氣,然後又都沉默了。
這段時間就看到她帶著人在別院裡搗鼓來搗鼓去,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現在看到成果,看她的眼神都不由帶上些敬畏。
——這三道防線,得要多少人命來填哦。
「那要是三道防線都突破了呢?」應鳳岐問。
林福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咱們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屋中所有人都沉默了。
戰鬥還沒開始,士氣就沒了可不行,林福拍拍手,笑著說:「換個角度想,須永壽有什麼,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造反連個帶兵打仗的將領都沒有。嘖嘖嘖,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行叭,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換個角度想,一個黑球炸了就被那些烏合之眾當做「妖術」嚇得潰散,說不定連第一道防線都突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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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平侯府別院大門緊閉,外頭安靜一片,梁衷的屍體已經被抬走了,沒有任何百姓敢靠近這裡,連遠遠觀望一下都不敢。
別院裡,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等著一場大戰的到來。
林福說得沒錯,須永壽沒有領兵的將領可用,他插手不了揚州軍務,唯一與兵沾上邊的兵曹也是屬於文官,還一開始就被一顆黑球送去見閻王了。
等了一天一夜,外頭終於再度有了動靜,不怎麼齊整的腳步聲傳來,斥候出身的護衛來報,外頭來了有幾千人,領頭之人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