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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尊得聞侄子林暉有意外放後,就跟他深談過,之後進宮面聖,昨日才有了外放雅州嚴道縣縣令的消息,不日就將發下調令。
秦崧點點頭表示知道。
兩人再說了幾句話,林福才把秦崧讓出來讓諸皇子和定國公等人也說上幾句話。
夔國公蒙戟說道:「下官已去信皮禮忠皮都尉,讓他聽從王爺的命令。」
秦崧抱拳:「多謝蒙公。」
雖然不知那皮都尉是否真能老實聽令,但蒙戟能去這麼一封信,除了向皇帝示忠,也是向魏王示好。那些舊部跟著他出生入死多年,去歲大戰景南人人都有功勳,蒙戟不希望他們最後卻不能善終。
而秦崧知蒙戟之意,也領蒙戟的情。
與幾人一一道別後,秦崧再轉向林福,後者上前兩步握住他的手,他立刻反握,緊了緊,說:「等我。」
林福重重點頭。
秦崧對典軍示意,典軍牽過馬來,他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一聲號令,兩千多精兵一同轉身。
「出發——」
兩千多人行進,發出整齊的一種聲音。
林福望著秦崧的背影,張嘴,學著京城裡的小娘子們唱道:「小戎俴收,五楘梁輈。游環脅驅,陰靷鋈續。文茵暢轂,駕我騏馵。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秦崧轉頭對沖林福一笑。
周圍其他人:「……」
這調也太不對了吧!
直至秦崧身影走遠,林福才收了聲準備回城,一轉身就看見身後的一群大老爺們兒全都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林福一雙杏眼眯成了菜刀眼,聲音卻很溫柔:「有什麼問題嗎?」
林尊暗嘆,沒想到自家閨女唱詩歌這麼……奇特,以後還是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唱為好。
「阿福……」
「你唱得太難聽了。」楚王秦峰截斷林尊的話,很不客氣對林福說。
林福呵呵:「下官也不是唱給楚王聽的,楚王覺得難聽,大可以不聽。」
秦峰冷哼:「那就請教林諫議,本王要怎麼才能不聽。」
林福再呵呵:「是楚王不想聽,又不是下官不想聽,自然是楚王自己想辦法。」她左右看秦峰兩旁,說:「吳王、六皇子、九皇子覺得下官此言可有理?」
秦峻不想摻和這種口舌之爭,正想隨便和兩下稀泥,就聽秦岳大聲說:「林諫議說得對!」
秦嶠對秦峰說:「四兄,你這樣說林諫議不太好,被御史台知道恐會彈劾你嫉賢妒能。」
李驥聽了這話,朝秦嶠看了一眼。
秦峰怒,林福唱曲的確很難聽,他實話實說,跟嫉賢妒能有什麼關係!
秦岳又大聲說:「四兄,林諫議已賜婚給大兄,便是咱們的准大嫂。俗話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這樣詆毀長嫂很不孝。」
「老九!」秦峰低吼,氣得要死,但看周圍都是些什麼人,他忍住了。
按捺下怒氣,他隨意對林福說道:「林諫議,本王心直口快,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林福假笑:「下官怎麼敢對有『賢王』之名的楚王有介意之心。」
秦峰無能狂怒,礙於在李驥、蒙戟、林尊等人面前,再發作不得。
秦峻看在眼裡,笑在心裡。
自打老四給自己搞出一個「賢王」之名,被依附於他的朝臣吹捧幾句就飄得找不著北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賢王了。
不過這樣也好,更容易抓他的把柄。總比老大和……
秦峻看向一派溫潤毫無攻擊性的秦嶠。
嗤……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禁宮裡最高的望仙樓上,皇帝憑欄西眺,姿勢與秦崧當年出發前往涼州戍邊時一模一樣。
「常雲生。」皇帝喚。
「老奴在。」
「榮保現在應該出發了吧?」
常雲生看了一下刻漏,道:「看時辰,已經出發了。」
皇帝便又沉默了,常雲生靜默立於一旁陪著。
許久後,皇帝才又說:「希望這孩子不要讓朕失望。」
常雲生說:「大王從小到大從未讓大家失望過。」
皇帝笑了:「你說得對。」
常雲生也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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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崧離京七日後,林福也要啟程前往揚州了。
她提前三日入宮向皇帝辭行,皇帝還是在太液池旁的張皇后開闢的野草地見她,皇后、貴妃和各宮主子依舊是頂著個大太陽在除草,一個個嬌滴滴的美人都汗流浹背,湊近一些看還能看見她們的妝都花了,瞧著就讓人心生憐愛。
但不包括皇帝陛下。
林福懷疑皇帝是故意看嬪妃們的熱鬧,在處理國事的間隙過來「監工」,是以此來解壓。
因為林福自己就很不厚道的覺得看這些嬪妃們瞎折騰很解壓。
「林卿以為,皇后她們這麥種得如何?」皇帝問道。
林福想了想,說:「粗獷,有自然之美。」
看那滿地的野草,比上次看到的更茂盛了,完全找不到麥稈在哪裡,可不是很有自然之美麼。
皇后她們真的是在種麥除草,而不是在種草除麥?
但凡噴點除草劑、叫幾個皇莊裡經驗豐富的農婦來指導一下,也不至於是這個樣子。
農為國之本,之所以孟春之月舉行籍田禮,因為這是一個國家最基礎的民生。歷史上多少農民起·義就是因為天災人·禍,百姓沒了活路才爆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