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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不用說全,懂的人自然懂。
老夫人看了林嘉蕙一眼,無力搖搖頭:「這兩日就送蕙娘離府吧,我在崇賢坊有個宅子,就讓她住那裡吧,全了這十幾年的養育和臉面。」說完,她就起身離去,腳步蹣跚。
「好……」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林嘉蕙尖叫。
從東平侯府入東宮,和從什麼崇賢坊宅子入東宮,本質上完全不一樣。
從東平侯府入東宮,無論內里如何齟齬,至少面上她是代表著東平侯府,而侯府也會成為她將來在東宮的依仗。
可從崇賢坊入東宮,她就是一無所有了。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林嘉蕙哭了,這次不是造作的婊氣哭,是真情實感的哭。
「我們不能怎樣?」林昉冷笑一聲:「我們把你當家人,你把我們當什麼?你搭上荊山長公主,給自己謀『前途』,你有想過我們嗎?」
「我給自己謀劃有什麼錯!你們口口聲聲把我當家人,你們真有把我當家人嗎?!」林嘉蕙怒吼:「哪戶人家會把自己的家人從宗譜上劃掉?哪戶人家會打算讓自己的女兒隨便嫁個寒門?」
她用力抹掉眼淚,冷笑:「我給自己謀劃有什麼錯,我能搭上荊山長公主,那是我的本事!」
林尊亦冷笑:「你這樣有『本事』的女兒,我們西河林氏要不起。」
林嘉蕙梗著脖子,看著林福對林尊說:「我可比不上你的親生女兒有本事。成日裡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還去平康坊,誰知道還是不是處子之身,說不定早就……」
「啪——」
重重一耳光扇在林嘉蕙臉上,屋中的侍女僕婦早在聶氏被「扶走」時就遣了出去,大著肚子的李敏月不知何時走到了林嘉蕙跟前,甩了她一耳光,看林嘉蕙還有要滿嘴噴糞的意思,反手又是一耳光。
「林娘子,說話小心一點兒,可別閃著舌頭了。」李敏月心頭爽快極了。
這個狗屁的養女,從自己進門開始,就時不時作妖。自己剛查出有孕,她就攛掇婆母給她院子裡塞人,給她添堵。
她想打她很久了。
真以為她李敏月沒有脾氣?
她娘家可是世代武將!
雖然打得自己手都麻了,但是,
爽!
「你敢打我?」林嘉蕙難以置信,「你算什麼狗東西,竟敢打我!」
林昉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扶住自家娘子,生怕她有半點閃失。
林嘉蕙火冒三丈,就想撲過去撕扯李敏月,林昉眼疾腳快,把她給踢開了。
「好啊……好啊……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哈哈哈哈……」林嘉蕙被踢倒,趴在地上瘋狂大笑,一會兒又大哭,「說什麼把我當家人……你們根本就沒把我當家人,你們當我是個要飯的,你們一家子道貌岸然!」
所有人就靜靜地看著她如瘋如魔的樣子。
「林福,林福,看我這個樣子你開心了?你滿意了?」林嘉蕙爬起來,指著林福,「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你把我趕出去的陰謀!」
林福哼笑:「林嘉蕙,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老子懶得理你,你倒是以為自己能上天。」
「我很快就是太子良娣了,你們這樣做,就不怕得罪太子嗎?」林嘉蕙脖子一挺,揚著下巴,神色倨傲。
「太子?」林福理理公服衣擺,笑得愉悅:「如果你不知道,我就在這裡告訴你。太子的真愛是慕容少師庶出的孫女兒慕容靜,人家有才有貌,太子愛她愛得死去活來,你還能比得過京城第一美人?」
林嘉蕙哼:「那又如何。你們把我趕出去,就是得罪了太子,太子看到你們這麼不願意嫁女兒給他,他心裡會怎麼想。」
林尊說:「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林忠,送林娘子回去收拾東西。」
一直親自守在門外的侯府總管林忠推開門,叫來幾個大力僕婦,把林嘉蕙「扶」走。
林嘉蕙邊走邊大罵,罵每一個人,惡毒詛咒每一個人,尤其是林福。
林福聽著惡毒的污言穢語,絲毫不為所動,對林尊道:「話還沒說完呢,就把她帶走幹嘛。」
「瘋言瘋語,有什麼可聽。」林尊道。
「那她如何搭上荊山長公主這條船的,也不聽了?」林福說。
「……她未必肯說實話。」林尊說。
「行叭,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了算。」我去跟魏王打聽。
林尊心很累,但還是要先客客氣氣送走林敬一家和林三爺林四爺。
林三爺林四爺勉強笑笑,暗示自己不會將今日之事亂說,才告辭離開東平侯府。
出了東平侯府大門,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嘆了一聲,才坐著驢車回家去。
林敬拍拍兄長的肩膀,安慰了幾句,帶著老婆孩子回府去。
回府路上,他一眼一眼瞟走在身旁的妻子。
這個妻子他總是煩不想應付,他認為她虛榮好攀比,逼著他鑽營還說是勸他上進,夫妻倆好好說著話,她就能冒出一句「誰誰誰家才幾年就已經是五品了」、「誰誰誰家和你同年,就已經是四品了」,然後兩人就會不歡而散。
但一個人好不好不是絕對的,是相對的。
和大嫂比起來,自家娘子簡直不能更賢惠了。
林敬覺得自己應該對自家娘子多些耐心多些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