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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尊:「……」
林福:「啡啡啡啡……」
那畫面太美,不敢看。
老太太瞪她:「你還笑!」
林尊:「就是,你還笑,還不快去練舞。」
林福瞬間不笑了。
雖然但是……跳舞很可怕,相親更兇猛。
林福麻溜地去找西席先生學《慶善樂》去了。
東平侯府西苑,一座四角立柱四面無牆的廳堂里,府中樂伎拿著各自的樂器或坐或站,林福站在廳堂正中間,表情肅穆,對一旁的西席先生點頭。
開始吧!
《慶善樂》響。
西席先生:
「擺手,山膀。」
「頭要偏過去,看著右邊。」
「舉右手的時候是抬左腳,不是右腳啊!」
「這裡要回頭,回頭啊啊啊!」
林福保持著同手同腳的姿勢無力望……廳堂樑柱。
萬萬沒想到,阻礙我當周朝公務員的,不是性別、不是科舉、亦不是詩詞歌賦,
而是蹈!舞!禮!
為什麼!!!
西席先生同樣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來受這份罪!這是我教過最差的學生!
難怪東平侯府給出那麼豐厚的束脩,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占便宜的事情。
現在退錢可以嗎?
「不可以。」林福殘忍說。
西席先生一愣,才發現自己不自覺把心裡話給喃喃出來了,這就有點兒尷尬了。
林福擺出反派嘴臉,說:「後天聖人賜宴,如果到時我蹈舞禮出了差錯被罷官,先生您……嘿、嘿、嘿……」
西席先生:「……」
西席先生擼起袖子:「來,繼續,沒學會,你今明兩日就不用睡覺了。」
林福:「……」
都是知心的師徒,何必互相傷害呢。
經過兩日艱苦卓絕的樂舞聯繫,林福終於把所有的動作記清楚,能按順序踩點跳出來。
至於,優美不優美,有沒有氣勢,
這不重要!
能完整不錯的跳出來,就是勝利了!
又是一年重陽佳節。
去年這個時候,林福目瞪狗呆地看著諸位朝廷命官們挑著參差不齊的的《破陣樂》。
今年,她終於實現了一個小目標——加入他們。
於是就有了這一幕——
在一群綠袍子六品官當中,一個比周圍人都要矮半頭到一頭不等的小傢伙面無表情跳《慶善樂》,僵硬的動作毫無律動感,文樂竟跳出了武樂的殺伐之氣來。
其他二十二司員外郎:…………
度支司員外郎林昉:哈哈,我妹妹真是太可愛了。
《慶善樂》畢,曲水流觴必須走起,自負文采之人開始吟詩作賦,給皇帝歌功頌德。
早就立了不擅詩詞人設的林福也寫了一首應制詩獻與聖人。
皇帝看了,把她叫到御前來問話。
「聽聞你不擅詩詞,」皇帝指了指獻上來的應制詩,「這詩不是挺好。」
結構嚴謹,對偶工整,詩體清新流麗,又用典精巧,拍龍屁拍得是恰到好處,多一分油膩、少一分無味,讓帝王看了通體舒暢。
「回陛下,」林福拱手道:「這詩是昨日在家兄的指導下寫就,專門為今日盛況所寫,陛下若是讓臣當場作詩,臣怕是要出醜了。」
皇帝哈哈大笑:「罷,罷,朕的狀元郎豈能當眾失臉面。」
林福立刻道:「陛下英明。」
皇帝又是一陣大笑,周圍皇子群臣也配合皇帝發出善意的笑聲。
林福也笑得十分好看。
只要我臉皮夠厚,周圍的嘲諷目光通通反彈。
從御前退下,林福並沒有與同榜的其他人一樣去和同僚增進感情,將來同朝為官,有的是時間「增進感情」,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剛抵達曲江池時,她遠遠瞧見了謝凌雪,小姑娘一臉憔悴的樣子讓她上了心。
便在場中轉了一圈找到林昉,隨便尋了個藉口同他知會一聲,借道芙蓉園去女眷那邊找謝凌雪。
芙蓉園裡花木掩映著樓閣,其間又有碧水小橋亭台水榭,一步一景,美不勝收。
林福如今的身份倒是方便了許多,秋夕換成男裝打扮,跟在她身邊從侍女變成了個小廝,兩人從芙蓉園的石板小徑不疾不徐路過。
「什麼人?」秋夕忽然輕喝了一聲。
「怎麼了?」林福張望。
「方才見一人影從那邊匆匆跑過。」秋夕指了一處花樹葳蕤之地,「應是哪家的女眷,只看到一個背影。」
林福四下張望了一番:「今天女眷甚多,想必是來此處賞花的。」
兩人都沒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出了芙蓉園,林福先去跟張皇后請了安,再同自家老太太說了一聲,四處找謝凌雪。
終於在凌波橋旁的柳樹下找到了她,小姑娘看起來鬱鬱寡歡。
「這位小娘子為何獨自在此處?是不是在等什麼人呀?」
謝凌雪轉頭,就見林福一身深綠色的六品官服,一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上居然拿了把不知打哪兒來的摺扇,輕輕晃動著摺扇走近,端得是風流倜儻俏郎君。
「噗……」謝凌雪一下笑了,「你這是什麼樣子?」
林福摺扇一收,輕抵著小姑娘的下頜,「小娘子還未說,為何獨自一人在此處黯然傷神。」